都是找死的节奏。间生碑白猫着高大的身形在黑夜里潜行,没错,就是高大,形容词没用错,她利用手头的材料进行了伪装,尽可能的往和她本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形象去塑造。毕竟,就算她做的这件事和叛徒没什么两样,她还是希望不要影响到母亲的职业生涯。
嗯……要是被开除了,那她就提前进入社会为了养老母亲而奋斗吧!间生碑白绕过瓦利亚众人的房间,在剩下几个房间中随便选了一个进去,轻手轻脚地合上门。
其实间生碑白可以选择不听里包恩的话,毕竟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轻轻几句话而已,为此冒险在暗杀部队做间谍活动实在是太莽撞了。只是里包恩的话语中的自信、以及他对于信息的掌握实在是太全面了,她根本不敢再去赌她还能和斯夸罗相处多少时日。
间生碑白,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活不过十六岁。
是露切告诉她的。
露切给她做了两个预言,因为第一个的“影响世界的人”太过可怕,第二个轻飘飘的“活不过十六岁”反而没什么人在意。
她已经察觉到了近些年来被云雀处理掉的无名之人越来越少,像是追杀她的人逐渐放弃一样。明明是足以撼动半个世界的势力,却对一位女性的预言深信不疑,害怕一个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对他们的势力造成影响。
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太荒唐了。
可冥冥之中她自己也察觉到了,高悬在头顶的死期倒计时,从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的时候开始倒数。
她该拒绝他的。只要拒绝他就可以摆脱这个该死的预言,和母亲他们开心的生活下去。如果拒绝了他,她可能就会答应恭弥的求婚。她本该拒绝他的。
可是他软弱的双眼、他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对于世界最后的期望以及他颤抖的背脊,动摇了间生碑白柔软的心脏。
我做不到。她这样叹息道。
斯夸罗和云雀恭弥教养的很好,世间的善良与美好都带她一一领略,教她温柔、教她宽恕、教她光风霁月、教她推己及人,唯独忘了教她自私、教她优先讨好自己。所以她无法拒绝,那双颤抖的手。
于是,她向死而生。
微笑着,坦荡着,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她已经偷了十年光阴,已经很幸福了。
间生碑白看到了屋内的巨大机器人,当场确定这就是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蹑手蹑脚的靠近,打量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只好附耳上去听听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小精灵——好吧还真有。
所以,她是要扛着个大机器人回去吗?间生碑白想了想那个画面,怎么都有种“哟我从娘家带了个嫁妆回来恭弥你收好了”的既视感。她摇了摇头,拒绝这样的举动。先不说目标太大,就算她愿意扛,也扛得动,柔弱的她要怎么顶着自家母亲惊恐的眼神扛走他们的机器人啊。
拍断一棵树和扛起几吨重的机器人健步如飞完全是两种概念好吗!前面顶多算巨力女汉子,后面都变成女金刚了吧啊喂。她还是想努力保持一下自己柔弱的设定的。
耳边突然响起重重的咳嗽声,吓得她瞬间跳上了天花板以一种极不科学的样子挂在了上面。被、被发现了?!她面色凝重极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匿踪水平是不是因为长肉而下降了。好在咳嗽的人并没有说话,房间的灯也没量,吓到了她之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艰难的喘息着。
原来是小精灵的声音。间生碑白轻巧的落在地板上,敲了敲厚重的机械外壳,“你还好吗?”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随之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是谁?”“一个人,里包恩叫我来救你。”不不不里包恩没有这样说,你们只是随便扯了几句,不要骗老年人好吗。“是里包恩啊……谢谢你,不过不用了,这是我犯下的罪。”间生碑白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开口:“我真的走了哦?真的不救你了哦?”“放心吧,里包恩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跟他说这是我的选择就行了。”“好吧……”能够不成为叛徒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于是间生碑白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被人算计的感觉很不好,她甚至有种撺掇自家母亲砍了里包恩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剩这么点日子了,她没精力去折腾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
她很贪心,偷来的十年太短,她还想要再偷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一百年,她还想活很长很长时间,还想去看很多很多风景,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她还没有,还没有来得及长大。
世界不允许她长大。
间生碑白缩在被窝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如果斯夸罗看到了她在哭,说不定会向不公的命运拔剑吧。
想到银发青年对着天空怒吼挥剑的样子,她破涕为笑。
其实她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更新了,因为昨天突然爆肝。
斯夸罗股长期飘红,形势一片大好。
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