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葵骑车去镇里上班后,不久,郁秉孑和井澈也出去找寻珍珠贝。整个花宅又变得清静起来,只剩尤净芙一个人在厨房制作葡萄酒。
她不慌不忙地洗净摘来的葡萄,等它们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晾干,又把它们从葡萄串上一颗颗摘下,放进旁边的木盆。
一连串的动作忙下来,始终没歇息,脸上冒出了不少细细的汗珠。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用皮筋扎头发,任它们披散在肩头,遮住脖颈。
自从记事以来,她便不再扎头发。无论多热、多麻烦,她都不扎。
她始终记得原因,因为忘不掉。
当她拿起那串大葡萄时,顿时停住了。
看着它,不知不觉,脑海里又浮现起郁秉孑那张不屑的冷脸,那些句句带刺的话也跟着出现,回荡在她耳边。
“归根结底,只怕是某些人……海拔不够。”
“喂!看着太碍眼,也会浪费力气。”
“小气的女人,还是省省力气,留着以后摘葡萄跳着用吧。”
……
哼,个子高一点儿,有什么了不起?
尤净芙对着手中的葡萄串出神,早知道会被他看见,她才不会傻瓜一样接连试跳好几次。如果再早一点去搬木椅,也就不会倒霉地撞上他……
他的清冷眼神,他的微热气息也就不会离她那么近。
“你紧张了。”
她也就不会听到这句话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紧张,为了他而紧张呢?
对于爱情,她向来不愿靠近一步。对于男人,也是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可是,为什么偏偏他,在每一次接触时都要气她、逗她、肆意妄为地扰乱她的心跳……
这个男人,会破坏她一直以来小心维护的世界。
他很危险。
惹不起,躲得起。
以后把他当病毒,能离多远就多远吧。
或许,这是最明智的决定。
想清楚后,压在尤净芙心头的那块石头,似乎也轻了不少。
看着手里的这串大葡萄,尤净芙又继续把一颗颗葡萄从串上摘取下来,“咕噜咕噜”地丢进木盆。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下午又过去了。
傍晚时分,尤净芙忙活得差不多后,看了看天色,决定上天台收衣服。
天台四四方方,宽敞通风,种满了各种散发好闻味道的植物,开花的时候,更是美丽。坐在白色秋千上,还能眺望湛蓝的大海,听到清晰的浪潮声。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呆一会,就能很快忘记烦恼。所以,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她朝天台中央的晾衣杆走去,利落地收好她和俏葵已经晒干的衣物,一件件搭在左手臂上。
都收完了。
她打算立马下楼,把衣物放回房间。
只是……
随意地一扫,她便发现另一边更靠海的位置处的晾衣杆情形有些不妙。
杆上的衣物东倒西歪,十分凌乱,而杆下附近也散落着不少衣物,有的离杆子还很远,就这样掉在地板上,像失去生命的落叶,有点凄凉。
海风吹的。
尤净芙一看,便知道。
这边面朝大海,经常有强劲的海风袭来,吹走天台的衣物,散落一地,不足为奇。
要是平时,她毫不犹豫地捡起来。
然而,这次不行。
其中,有那个男人的衣物。
她已经决定,离他远远的。
他的衣物,也不例外。
对,就当没看见。
尤净芙赶紧把视线从地面掉落的衣物上转移回来,抱着收来的衣服,大步朝下楼的台阶走去。
只不过,才刚下sān_jí台阶,她又折回来了。
她轻轻地朝晾衣杆走去,一声不吭地俯身去拾地面的衣物。
一件,两件,三件……
捡起来的衣物都被她重新晾在了衣杆上。
她轻叹一口气,感觉自己输了。
输给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谁叫她心太软,不能熟视无睹。
一边捡,一边自我安慰,就当……在做梦。对,做梦。
很快,大部分散落的衣物都被她捡回,老实地待在了衣杆上,被轻微的海风一吹,仿佛又恢复了生机。
干的漂亮。
她都不得不承认,虽然内心千千万万个不情愿,但是一看到衣服们好好地被晾在衣杆上,感觉却很欣慰。
捡到最后,地板上,只剩一条咖啡色的……内裤。
**地躺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这个……
捡衣服就算了,难道还要帮他……捡内裤?
不,太侮辱她了。
尤净芙静静地站在离它很近的位置,有些嫌弃地摇头。
还是当做没看见吧。捡了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一条内裤,不捡也罢。
尤净芙打定主意,转身下楼。
只是这次,尤净芙自己也没料到,刚走下第二级台阶,她就折回去了。
又一次靠近这条咖啡色内裤,她的心很复杂。
良心告诉她,好人做到底。
私心提醒她,不要去碰它。
然后,内裤的存在感太强,她不得不屈服自己的良心。
“掉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掉内裤?”
尤净芙一边自言自语地埋怨着,一边又十分嫌弃地弯下腰用两只手指轻轻夹住内裤的一角,朝晾衣杆走去。
内裤湿嗒嗒的,显然是刚洗完没多久。
她朝晾衣杆走去,只觉路程漫长而艰难。没想到,捡男人的内裤,竟会这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