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桌上,那部杨虹送的新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
这天早上,高明明刚刚起床不久,洗漱完毕,在卫生巾对着那面一尘不染的大镜子,仔细梳理着一头秀发。镜中不施粉黛的她如出水芙蓉那般秀丽。可是她望了望镜中自己略微红肿的双眼和略微干枯的头发,愁眉不展。客厅的铃声在此时传来,她仿佛被拉回了现实,忙放下梳子走了过去。刚想接起,一看,却竟然是那个她最厌恶最害怕的人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回想起昨晚上走廊拐弯处那个恶心的眼神,她憋了口气,狠狠挂断了他的电话,继续回到卫生间,对着那面大镜子梳理头发。可还没梳理几下,那个恼人的铃声便又从客厅传来。
她忿忿地一把扔下梳子,冲到客厅,拿起手机,正想再次恶狠狠挂断,却又觉得不解气,于是打算先接起,再狠狠骂他一句,最后再挂断。
于是她接起了,不顾三七二十一先吼道:“王立彬,你这个狗东西,老不要脸…”
“你昨晚是不是损失了好多钱?”王立彬不管她的怒吼,声音不紧不慢。
高明明愣住了,不说话。
通话出现了三秒的空白。三秒后,又是王立彬开了口:“明明呀,你这个亏可吃大了!虽然我一个月拿你一万块不多,可要是你成天这样,就算你交得出那一万块,你彬哥我拿着心里也不会踏实的啊!”
他说得很痛心的样子。她都能想象到他那副故作痛心的嘴脸。“王立彬,你还能演技再好一点吗?”
“明明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可始终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为了你好啊!”王立彬说得更加痛心了,“明明,你昨晚那个疏忽,真是不该犯的!现在整个公司背地里都哗然了,不光是你的财产损失了不少,对你的名誉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现在人背后都在骂你白痴…”
“那又怎么样呢?”她打断他,语气高傲,仿佛毫不关己。
“明明啊,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你一点都不想找到解决办法吗?明明啊,我都为你操碎了心哪!”王立彬说得苦口婆心。
“你够了,王立彬!听到你声音真是脏了我耳朵!”她又一次生硬地打断了他,“如果你就是为了这点屁事打电话,那我不能奉陪,我先挂…”
“今晚再这样,你要怎么办?”王立彬好像很焦急,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人只有一个,总不可能使分身术吧?你顾了这头化妆室,就顾不了那头小姐房,怎么样都是巨大的漏洞啊!”
高明明趾高气扬:“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王立彬呵呵笑道:“明明呀,你说话可真逗,这是我的公司,因为你的疏忽出了这么大的漏洞,不关我事关谁事?”
高明明轻蔑地笑起来,“你的公司?呵呵,你也太不要脸了,请问你姓杨吗?有脸说‘你的公司’?你不过就是杨家养的一条狗,生是为他们生,死是为他们死。就算是个‘总经理’,也不过就是一条高级一点的看门狗。”
王立彬仿佛不介意她的嘲笑,接续昨晚的话题:“其实昨晚的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原本想的是给你安排个人去检票,结果看到小姐房门口已经有人在检票,当时还以为是你安排来的呢!当时心想你还挺聪明的!谁知道你人根本就没在化妆室门口检查?那小姐房门口检票有什么用?这些我都是快下班了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已经喝挂了。昨晚我七间房的客人要应付,还有一间房老是不省事,一会儿说是假酒,一会儿找茬砸桌子,还打人,我本来就喝多了,昨晚真是给整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昨晚阿毅又刚好不能在岗位,真是所有不巧的事都凑到一块去了…”
听到第一句话高明明就忽然呆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小姐房门口已经有人在检票’?以为是我安排的?你没搞错吧王立彬!昨晚小姐不是全都逃票了吗?一共只有三十八个人来化妆啊!”
无意中,她竟然把这些数字都抖了出来。王立彬听得哭笑不得:“明明啊,你真是给人当猴耍了还不知道!你真以为你的损失是因为小姐集体逃票?这笔钱早就进了别人口袋,你给人当猴耍了还在给人数钱呢?”
“你才给人当猴耍!你一辈子只配给人当猴耍!”高明明觉得瘦了侮辱,生气了,尖着嗓子喊道。
王立彬不生气,不反驳,也没理会她的辱骂,又接续起昨晚的话题:“明明,昨晚其实没有人逃票,你却以为全都逃票了,为什么会有这出闹剧呢,你想过里面的蹊跷吗明明…”
“不要叫我‘明明’!你、不、配!”她又尖着嗓子喊道,恨不得把王立彬的手机听筒叫破。
“现在不是纠缠称呼问题的时候。”王立彬没耐心继续逗她,直接打断,“说真的,要不是我这通电话告诉你昨晚小姐房门口有人检票,你是不是还真以为小姐集体逃票了?”
高明明发愣,不说话。
王立彬哭笑不得,听得直摇头,“傻明明呀!你以为你忘设检票员疏忽,再结合昨晚擅自离岗的事,再结合他们背地里安排了检票的事,都是偶然吗?我的傻明明…”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王立彬。”高明明又一次打断他,“不要叫我‘明明’,你、不、配!”说完这句,她听也没听王立彬下面说的什么,就狠狠按下了挂断键。
耳边回荡着王立彬的声音,她的心里一阵恶心,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