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融金,朝霞似火,阳光照进阳明堡,好似镀上一层金箔,偶尔有鸟禽啼鸣,还带着昨夜梦里的亢奋。
空旷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或驻足攀谈,或高声阔论,或饮酒作乐,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忘却喧嚣的俗尘,似乎张洪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李老掌柜又开始酿造新鲜的烈酒,小镇的空气中充斥着时光沉淀的醇厚,以及粟米从土地中汲取的精气,离小镇越近,酒香越浓烈,那种感觉,带着一丝迷离,带着一丝火热,从鼻孔进去,一路侵袭。
西边,一队骑兵席卷而来,如同毒龙恶雾般猛扑阳明堡,马蹄过处,烟尘滚滚,寸草不生。
阳明堡内,盖铁匠正在教授盖清冶炼之术,正说话间,忽然一阵风沙吹过,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当下急忙操起火炉上的环首刀,急速登上土墙,振臂高呼:“阳明堡的老少爷们,敌人来了,准备御敌”
他们早就收到消息,张洪准备今日屠杀整个阳明堡镇,用阳明堡镇数百人的生命来祭奠他的儿子,最后大伙商议,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像羊一样束手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下定决心的镇民纷纷回家,磨刀的声音响彻了一夜。
当下,随着盖铁匠振臂一呼,酒馆的门就开了,李老掌柜收拾的利利索索,拎着一柄盘刀推开大门。
紧接着,他看见耆老赵老翁腰间插着长刀也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向大门走去。
陆续又有几扇门打开,手持刀枪斧钺的镇民纷纷踏出房门,辞别妻儿,默默地跟在耆老和李老掌柜的身后,一齐向阳明堡的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后他们才发现有人来得比他们早,楚枫已经盘坐在那里很久了,连眉毛上都结起了一层白霜,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他睁开双目,朗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出战吧”
堡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排成一条黑线的骑兵,约莫有一百人左右,各个定盔贯甲,腰胯长刀,那马蹄还未逼近,凛冽肃杀的气氛就令一些胆小之人浑身颤抖。
阳明堡外,两军对垒,旌旗猎猎,刀枪蔽日。
一方是身经百战的黄巾旧卒,一方是初临战场的布衣黔首,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张洪看到阳明堡镇民列阵迎敌,立即提枪纵马,杀到阵前,只见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肥头大耳,黑黝黝的脸上满是横肉,看着前方百米处手持刀斧的镇民,不由得露出残忍的笑容。
作为涅县太守,作为于毒手下的骁将,作为昔日的黄巾旧将,张洪盘踞这一带已经有数年之久,上党荒凉,外族常年扣关,朝廷又忙于清剿黄巾余孽,管理涅县州府早已荒废,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是的王。
然而却有人不知死活,杀了他最宠爱的长子,这种丧子之痛,深入骨髓,所以杀自己长子的人不仅要死,连同他生活的镇子上的人都必须为儿子陪葬。
楚枫持枪出阵,淡漠的看着张洪:“你想好了吗?”
张洪左顾右盼,在确定楚枫是在和自己说话后,突然仰头大笑几声,随后又戛然而止,刀指楚枫破口大骂:“小畜生,你便是杀我孩儿的人吧,死到临头还装模作样,我倒想问问,本太守到底想好了什么?”
“欲想杀人,要必须做好被杀的准备!”
楚枫手中的长枪挽了三朵枪花,但是向前一点,枪指张洪,冷声说道。
张洪眯着铜铃般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枫,虽然只是一人一枪,气场却胜过千军万马,甚至让不少黄巾旧卒下意识的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洪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是一看对方的姿势,持枪的手势,就知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虽然知道对方来的是个用枪高手,但丧之之仇,不得不报。
更何况,更何况自己有战马,而对方却只有一人一枪,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冷笑道:“狂妄蟊贼,吃我一刀”
当下提刀纵马,手中朴刀一招力劈华山,奔着楚枫的头颅就是一刀。
“看枪!”
楚枫弯腰弓步,手中铁枪一记横扫千军,奔着张洪坐骑的一双前腿横扫而去。
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骤响,张洪坐骑的前腿瞬间白骨森森,伴随着战马撕心裂肺的哀鸣,整匹战马匍匐在地,将马背上的张洪掀翻在地,在荒地上连滚了几圈。
敌将人仰马翻,楚枫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扬起手中铁枪,奔着张洪的咽喉连刺数枪,每一枪都犹如白蛇吐信,刁钻迅疾,枪枪致命。
张洪知道楚枫很强,但没想到这么强,还等他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但见几缕寒光袭来,当下急忙躲闪,只能半跪半立的舞动手中的朴刀隔拦招架,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破败的阳明堡内何时藏着这么一个悍将。
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武艺本来就差之千里,再加上被摔下马后受制于人,仓促招架了三五个回合后,便被楚枫一枪搠穿咽喉,挑翻在地,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嘶~”
整个战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音,任谁也没想到,恶名远播的黄巾悍将就这样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一枪挑翻,还竟无还手之力。
张洪的副将吞了吞口水,望着地上还在汨汨流淌鲜血的张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然傻傻的望着楚枫发呆。
楚枫倒插长枪,抽出腰间的月刃,几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