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默认了。
女王的脸上满意与担忧交错混合,最终定格成了无人能解的复杂。
瓦伦丁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直至站在门口的侍女长突然爆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陛下!”才缓缓起身,僵硬的腰肢在他的举动下吱吱作响,而眼前的帝国第一人已经陷入了永远的沉眠。
绕开哭成一团的侍女和慌乱的侍卫,瓦伦丁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皇宫的门口,这个往日里戒备森严的地方已经随着女王的驾崩乱成了一锅粥,任谁都没有经历去在乎他的去留。
当然,凡是总是有意外的。
“怎么了?我的裁决长?那张漂亮的脸蛋都蒙上一层阴影了啊。”
出言叫住修士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贵公子,火红的头发遮盖住了半边的眼睛,只露出右边略显细长的眉眼。
“是你啊,安迪。”看到熟人,瓦伦丁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怎么样?我们那位尊贵无比的女王陛下安安分分的去见死神了?”安迪吊儿郎当的走过来,对于驾崩的女王没有一丝尊敬。
“啧,”瓦伦丁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足以称之为恶质的表情,“被那个女人临死前摆了一道啊。”
“怎么着?哈哈,让我猜猜,玛丽陛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可爱的小辛西娅?”红发青年发出了颇为爽朗的笑声,只是在此时此刻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首领已经出家了嘛,哪怕是皇家血脉,当了修士也是没有继承权的。”
这次接话的是一个穿着跟瓦伦丁同款修道服的高壮男人,结实的肌肉和高大的身躯让他看起来像座移动的小山,一道从右额到左颊的长伤疤让他原本称得上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有些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意外的柔和。
与他相比,身材高挑的瓦伦丁都显的有些娇小,更别说比瓦伦丁矮了一头的安迪了。
“伊恩,这你可没说对,”安迪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把胳膊挂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显然并不在意让人尴尬的身高差,“就算首领没出家,他也没有继承权啊。”
对于安迪直刺自家首领痛处的做法,伊恩没有接话,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继承权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瓦伦丁打断了两个部下没完没了的调侃,他已经收起了一开始展现的焦躁,俊美的脸上浮现与身份完全不符的恶劣笑容,在夜色的衬托下,宛如流窜人世的邪魅。
“走吧,现在还有一件要做。”
他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衣衫,面对安迪和伊恩疑问的眼神,他又恢复了苦修士的圣洁模样,用轻快的仿佛咏叹调一般语气说道:“当然是去迎接我那位幸运的表妹啊。”
“幸运”两个字被他刻意重读,化成了夜风也吹不散的浓重恶意。
她已命不久矣。
女王并不年迈,实际上,在以半精灵为主的卡斯蒂利亚,她刚刚度过了自己的壮年,可如今却已病入膏肓,甚至可能熬不过今夜。
她将目光从烛台上移开,扫过了自己被病魔折磨到枯瘦的身躯,不由发出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