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继承了精灵散漫的天性, 比起其他帝国,卡斯蒂利亚并没有特别高效的制度, 统治国土的方式也格外简单粗暴:将自己的土地分封给贵族,再由贵族去统治臣民,国王就是最高级的包租公, 统御着所有贵族和平民,必要时候还会客串一把半位面第一大黑/社/会组织的幕后老大。
这种放羊式的管理放到其他国家大概早就不知道帝位更迭多少次了,但卡斯蒂利亚就以一朵奇葩之姿, 硬生生的过了这么多年, 还过的挺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贵族的支持对于一位国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不巧得很,由于亲王长袖善舞的缘故,最为重要的大贵族基本上都跟他有着或多或少的瓜葛。
要是放到三个月前, 有人告诉辛西娅她会主动去接触父亲的旧部,她绝对会表面上露出羞涩的微笑,内心里把对方定义为“傻逼”,还附赠一个大大的白眼。
可经过了三个月的速成教育,就算她再不想承认,表哥灌输的制衡论确实已经深入了她的心底,以罗瑟尔为首的贵族们确实打从心眼里并不把她当盘菜,但就像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他们依然是属于卡斯蒂利亚的。
说白了, 瓦伦丁和爱德华争夺的从来不是辛西娅本人, 而是卡斯蒂亚的控制权, 偏偏在这个血统至上的国度,能够稳稳端坐王位只有流淌着王室之血的她了,也就是无论是哪方得势,辛西娅的王位都不可动摇。
确认了这一点,哪怕她本人再怎么不愿意与过去扯上关系,也不妨碍他们可以为她所用的事实,做事全凭喜好是饱受宠爱的小孩子的特权,而她从来就没有享受过。
“罗瑟尔卿对于如今的卡斯蒂利亚是怎么想的呢?”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陛下才是。”
爱德华看着端坐在王位上的女王,本来就算不上高挑的身形与高大的宝座相比更显娇小,握着国王权杖的手指非常纤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她就像只一个抱着鲜嫩肉块的孩童,被饥渴的豺狼们团团包围,怀璧其罪却毫无自保之力,一不小心连自己都会沦为别人的口中食。
而他,也是豺狼中的一只。
“陛下你对于如今的卡斯蒂利亚是怎么想的呢?”他满怀恶意的问道,“选择了代表圣光教的瓦伦丁裁决长,疏远厌恶我们这些本土贵族,您又想将这个国家带领到何处呢?跟以往一样在教皇仁慈的统治下摇尾乞怜吗?”
“我无意攀附圣光教。”辛西娅如是说。
“有意思的说法,”爱德华点了点头,“那么您今天召见我,是想要摆脱瓦伦丁选择我们了吗?”
“也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摇了摇头。
“啊哈。”
青年笑了,看向少女的眼神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既舍不得你的好表哥,又想要我们的支持,太过贪心可是会下地狱的啊,我亲爱的辛西娅陛下。”
面对如此质问,辛西娅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在娜塔莎的生日会上我就觉得你跟莫洛文侯爵很不一样,我从小就认识侯爵,自认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对于我死去的父亲推崇备至,容不得任何闲言碎语,但是,那天你对我说,你们高估了亲王殿下……”
爱德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确实是事实,但却是莫洛文侯爵一派绝对不会承认的事实,”辛西娅舔了舔嘴唇,“只要是曾经追随我父亲的,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们之间破裂的父女关系,而你呢,却听从他们的安排,伪装出父亲的举止来接近我,这恰巧说明,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我,你都并不怎么了解。”
“说不定我就是特别孤陋寡闻呢?”
伯爵轻佻的耸了耸肩,辛西娅没有理他。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统的继承人教育,虽然罗瑟尔家族是姑母和父亲的母族,但也从来没有正式接触过,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封地在西北面的印象而已,你们到底镇守在哪里,权势有多大,对国家的重要程度,还有你们为什么多年都远离帝都,这些都一概不知。”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向爱德华:“所以当初你在娜塔莎生日会上出现时,我也很轻易的就把你划到了莫洛文侯爵那一派。”
“难道不对吗?”
“当然不对啊,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父亲结交了这么多的贵族,可为什么最后登上王位的却是看似毫无支持者的姑母呢?如果父亲身后有家族的支持,那他何必要结交莫洛文侯爵这类空有头衔的帝都贵族?”
爱德华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或许是嫌弃家族太过弱小了吧?”
辛西娅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理由,我见识太浅,也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昨天表哥告诉我,卡斯蒂利亚的支柱产业是暗杀和走私,我才觉得脑子稍微转过了弯儿。”
“哦?”
“能够成为远超工艺品的财务支柱,必然是非常庞大的金额,但是我在这个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听说过有谁经营着这两样产业,在父亲封地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孤陋寡闻,在这个根本就藏不住秘密的帝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很奇怪了啊。”
手指在胸前的功勋章上摸索了一下,爱德华低笑出声,“或许是瓦伦丁骗了你,他哄骗小孩子很有一套。”
“他特意说我是首领,还问我高不高兴,”辛西娅把权杖往地上一杵,眼神竟然少见的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