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一处沿街的宅子噗呲噗呲的吞吐着火苗,渐渐的,火随风势,烘的一声便烧了起来,如一条火龙般穿房跃脊,顷刻间,已是一片火海。内里的人此时才被浓烟呛的醒过来,想要救火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房子被火无情的吞掉。一个胖胖的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的撕心裂肺,如丧考妣。一个小伙计手里提着桶呆呆的站在地上,无所适从。
没有人看见是谁放的火,更没有人救火。火烧了整整一夜,只留下门口的一个布幡,被熏的一片焦黄,依稀可见上面写着“张记包子铺”五个大字。
这夜,砍柴的老头睡的很沉,孩子在睡梦中不时扬起嘴角,看样子是做了个好梦。
山河镇,依山傍水,境内多有世家,集市贸易比那万古城不知繁荣多少,真可谓车水马龙,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接连不绝,足可见这山河镇的繁华!
山河镇一处最大的山庄,谓之梅庄,内里尽是天下之梅,四季不绝。庄主亦是梅姓,江湖人称梅大先生,工音律,喜诗文,但唯有一项不足,便是惧内!整个山河镇里,无人出其右。
外面飘着丝丝细雨,一老一少站在门前,望着梅庄巍峨的大门!这是典型的大户人家,一对雌雄石狮做成的门当,守护在大门两侧,抬头望去,四个六角形的户对嵌在门楣中央,排成一行,户对的柱头上都绘着一个逼真的蝙蝠,惟妙惟肖。
“孩子,你确定这就是你姑父家?”老人瞅了瞅这高墙大门,这样气派的庄院他岂能不知!这是大名鼎鼎的梅庄啊!
“是的,老爷爷,我之前每年来这里拜会姑姑姑父,没有错的!您且稍待,待我上前叫开门来!”少年说完,整了整又破又脏的衣服,紧了紧腰带,便大步上前,咚咚咚的敲起门来。
“开门!开门!”少年用力的叫喊着。
过了好半晌,“咯吱”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奴仆模样装扮的男子伸出偷来,一看门前是一个衣着破烂的乞儿,立时满脸的厌恶便堆积出来,口中喊道“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搅了爷的午睡,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便要关门。
“哎,这位大哥,我是这梅大庄主的内侄,南宫无咎,烦请大哥通报下!”无咎眼看这仆人要关上门,慌忙上前用力推住门,赶忙说道。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看你这穷酸样,也敢来冒充庄主的内侄,还不赶紧要多远滚多远,惹得小爷不高兴,一顿棍棒将你打将出去,倒时莫怪小爷心狠!”说着,这仆人作势又要关上大门。
“你这大哥好生无礼,若是我姑姑得知你将我堵在门外,有你受的!”南宫无咎到底是世家子弟,虽是内心愤怒这看门小厮狗眼看人低,但是想骂却不知骂些什么,只能这样说道。
“去去去,滚一边去,还好生无礼,给我拽什么文,臭叫花子,告诉你,到梅庄认亲戚的多了去了,少给我来这套,滚滚滚!”说着,大门便重重的关上。
无咎被大门猛的一关撞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海中满是往日自己如何雄赳赳的进入此庄,那些奴才又是怎样的对他低眉顺眼,卑躬屈膝,可如今,这才过了多少时日,便是这般光景。一时间,便呆呆的坐着,脑海中满是父母的面容,却也不知起身。
“孩子,我看还是走吧,这大户人家啊!都这样,连看门的奴才都是狗眼看人低,我看啊!不如你我还是回我那破屋子吧,好歹还能有个栖身的地方,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南宫无咎咬了咬嘴唇,坚决的摇摇头,看样子他是要在这坐等姑姑姑父出来了,他不相信姑姑姑父就不出门。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老人陪着孩子望着天边的夕阳,静静的坐在梅庄门前一侧的石阶上,一言不发。无咎用双手紧紧的搂住膝盖,将头放在膝盖之上,思想着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发出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长叹。
一声长叹过后,无咎似乎也想的开了,看着陪着自己一直坐着的老爷爷,心中既感动也不忍,望了望紧闭的大门,整整一天没见一个人出来,自己这般等倒也罢了,老爷爷一把年纪,陪着自己在这里滴水未进那可真是受不起了。
“来,老爷爷,我们走吧!我们回家!”说着,无咎将老人缓缓的搀了起来。
“不等了?孩子。”
“不等了!”无咎咬咬嘴唇,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不甘的说道。
正当无咎要走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马车伴着有节奏的马蹄声在梅庄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一个仆人立时深深的弯下腰去,两手撑在地上,男子踏着仆人的背便走下马车。
无咎一眼看到这正是自己的姑父,顿时大喜过望,边喊着姑父,边奔着马车跑了过去。
“姑父,姑父,孩儿无咎拜见姑父!”说着便深深的做了一个长揖,再抬头已是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在脏兮兮的脸蛋上滑下两行清晰的泪痕。
中年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在自己面前施礼,满脸的污垢。
“你是?”中年男子疑惑的问道。
“姑父,孩儿是无咎啊!”
“无咎,你是无咎!”男子上前捧起脏兮兮的小脸,仔细的端详“没错,你真是无咎,你是无咎,孩子,你还活着!”中年男子警觉的看了看四周,慌忙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