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件青衫的薛宰相,更像是一位书院里的夫子,身上并没有一国宰相的官威,带着平和安逸,风度翩翩。
他打量了下寇明嫣后,亲切地一笑,“明嫣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舅舅也是忙,多久没看看你们娘几个了,靖凯还是那么让人操心吗?唉,这么久了,我也是心情差,外面的谣言漫天的,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早就应该解释一下了,不然明嫣都不去舅舅哪里了,舅舅很想你们啊,今日也是实在不放心,来看看你们,昨日外头太乱了,府内要好好安排啊。”
王妃想要说昨日救三皇子的事,却抬眼看见女儿冷清的一张脸,就把要说的话咽下了,经过两日的冷静,她已经知道山精野怪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借尸还魂呢?
不过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儿子还有王府,却还是不错的,能力也是自己的女儿比不上的。
看了眼自己的大哥,自己的女儿那天怕就是死在薛家的门口了,想到这王妃眼睛一红,忙低头掩饰了下。
薛宰相自从得了妻子传的信,就知道结亲是不成了,此刻看了下寇明嫣声色不动的脸,蹙着眉峰还是想争取一下,“你那个舅母老了,只想自己儿子,也是舅舅那个庶子实在是比你那个大表哥争气,让你舅母急了,想给奕翔找个高门媳妇,唉,都后悔了,奕翔这段时间可是悔死了。”
薛宰相脸上的懊悔到是真切的,王妃又引动了心肠,她想到自己的女儿就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那个侄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假如能嫁给自己的侄子,那么哪怕不是自己的女儿也是一家人了。
王妃的心里打着旋,心思纷杂。
寇明嫣浅笑一下,这个模样还真的旧日里寇明嫣微笑的样子,说出话的语气也是,王妃看得一愣。
就见寇明嫣轻声漫语地道:“舅舅说这些做什么?我娘常念叨您的好呢?我性子实在是不好,也是一时激愤,竟然伤了表哥,有机会倒要和舅母表哥道个歉,舅舅也不要提舅母错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到真是惭愧死了,想一想舅母对我的好,还真是对不起她老人家,表哥文采飞扬的,自然是要找志同道合的,我们勋贵家的女子,不比书香门第的,也许多几分粗俗,这也是没办法,血统这种东西,不管几世几代都在骨血里流淌着,细细一想,就是我大哥也应该在勋贵家找媳妇,哪能托舅母去文人之家去寻找,不是自取其辱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我们王府的人还是得多思多想一下。”
她心里冷笑,高门,王府不就是高门吗这大齐除了皇室,就固北王府的地位最高,不过是没权罢了,这是打算娶公主郡主了,嫌弃起王府来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王妃一听,眼睛一亮,但凡涉及儿子的事,她都是很是感兴趣的,这时深切地觉得这个话对,从前总是想着找书香门第的想法一时消退了。
“这孩子,真是懂事不少啊。”
薛宰相赞道,心里暗暗思索,怕是没法让这明嫣嫁到薛家了,他越是想越是悔,怎么藏得这么深,这几年真是连翔儿都瞒住了,他看着目光潋滟,风姿绚丽的外甥女,心里打着各种想法,却对上寇明嫣锐利的眼神。
薛宰相毫不在意地一笑,从自己儿子被刺了一刀,就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不是个温和的,看看这么会功夫就露馅了,只是从前装得太好了,连他都瞒住了,或者说是为了博奕翔的好感才收敛的?
清芷这时又快步进来,“王妃,舅老爷,左都御史家里的嬷嬷求见,带了不少礼物,说是答谢二小姐的,人已进了二门,齐嬷嬷已迎了出去。”
王妃一愣,消息灵通的薛宰相安稳地坐着,“怕是昨日明嫣救了不少人吧?妹妹把人请进来问问。”
王妃也见过左都御史的夫人,自然是知道他们家的事。薛宰相看向寇明嫣,“明嫣怕是不认识左都御史家的人吧?”
“不认识。”不过左都御史也姓柳,却和威宁侯府的柳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对这一点,寇明嫣却好像听谁说过,只是为的什么说这个话题却没印象了。
寇明嫣所认识的人都是与薛家交好的夫人小姐,这个御史应该是与薛家没什么过多的交际,真没想到无意中救过的人,竟然上门了,她看了眼自己的舅舅,到是打的好主意,明日过后都知道两府和解了,以后只要给她寇明嫣面子的就得给自己这个舅舅的面子,下岗的舅舅真是着急了。
寇明嫣心里腹诽着,嘴角溢出一抹微笑,不再说话了,厅内一时静寂起来。
陈嬷嬷一路走来,看着王府的格局,心里赞叹,见下人很是守规矩,想到听来的,微微笑了,很是夸奖了一番二小姐的仁义之心。
进了正堂,陈嬷嬷目光就把厅内的情况都收在眼里,紫色檀木桌子两侧的一男一女,齐嬷嬷刚才说了,她紧走几步,立刻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老奴今日冒昧过府,是替夫人叩谢王妃、二小姐,叩见宰相大人。”
“齐嬷嬷快让人起来,你家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王妃忙命令道。
陈嬷嬷被扶了起来,额头上已是通红,在白净的脸上更加明显,可见诚心了,说起来,陈嬷嬷是陪嫁的丫环,自然是和主子感情不一般的,对寇明嫣是真的感激,这些年,她太知道自己夫人的不容易了。
等到陈嬷嬷斜着身子坐下,寇明嫣听着她说的话,也是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