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你没事吧,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王护士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陆之谣伸手捋了一下长发,轻舒了一口气道,“刚刚你说什么?”
“213号病房的病人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十点,刘主任执刀,点名让你做副手,恭喜你啊陆医生。”王护士笑道。
“这没什么值得恭喜的,病人病重要做手术,我们医护人员总得谨言慎行。”陆之谣的话说得硬邦邦的,苍白的面色上表情一片冰凉。
王护士暗中吐了吐舌头,知道陆之谣不是有意和她抬杠,看她今日心情可能很是不好,且身体有些不舒服,王护士好心道:
“陆医生,不如今天请假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的手术要紧,别出了问题。”
陆之谣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于是中午刚过,陆之谣就先回家了。今天她连车子都没敢开,是坐地铁来上班的。在人多的地方,还能稍微感受到一丝安全感。只是那阴寒的感觉愈演愈烈,她昨晚一夜没睡,缩在床上打哆嗦,不论盖多厚的被子,暖气打得多高都不管用。折腾了一夜,实在是疲累不堪,今日是强打精神前来上班。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一定会出问题的。
站在站台边等待下一班地铁来,陆之谣埋着头,心中再次想起那个叫做雪阳的女人,想起她身上阳光般温暖的味道,想起她美丽迷人的笑容,想起她的话语和温柔如水的眼神。她甩了甩脑袋,不愿再去想。理智告诉自己,她形迹可疑,来历不明,说的话根本就是胡言乱语,自己凭什么去相信她?赶她走是对的,嗯,绝对没有错。
可是在内心深处,她却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很渴望雪阳能留下来帮帮她。多少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能说出她最深心思的人,雪阳太懂她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陆之谣才会感到恐慌。
猛烈的气流在地铁站中涌动,刮乱了陆之谣的长发。列车就要进站了,陆之谣低头,确认自己站在黄线之内,便安心地等待着列车开进来。姑苏的地铁站台是有防护隔离栏的,所以即便没有站在黄线之内,很多乘客也不担心会被卷入铁轨。
但是奇怪的是,陆之谣确认黄线这个念头刚落,意识却忽然模糊起来。恍惚间感觉有人在与她说话:“去吧,开门,跳下去吧。”陆之谣不知道是谁在与自己说话,她以为那是幻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去听那话,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她向前走了几步,越过黄线,站到了极为贴近门的位置,地铁站其余等车的乘客们并未在意,总是有这样的人,急于上车抢位置,所以会率先堵住门口,反正是有防护隔离栏的,没什么好担心。就连地铁的工作人员也习以为常,因此并未在意。
然而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当漆黑的隧道里亮起列车的车头远光时,陆之谣所贴近的那扇门猛然间洞开,就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大力士给掰开了一般,而陆之谣则鬼使神差地跳了出去,整个人向着轨道上跌去。
四周的乘客们吓懵了,一时间没有人能够反应过来。而驾驶列车的列车长在发现情况的时候,虽然及时刹车了,但是惯性使得列车依旧以高速向着那跌入铁轨的女孩身上碾去。刺耳尖利的刹车声在整个地铁站中回响,几欲震破耳膜。女孩的身影瞬间淹没在了列车身下,消失不见。
“啊!!!有人,有人跌下去了!”有乘客高声尖叫起来。
人群瞬间开始骚动,慌乱无比,守在站台上的地铁站工作人员吓得脸色苍白,颤巍巍用对讲机报告状况,随即大量地铁站工作人员涌出来,开始维持秩序,整辆列车被封锁起来,里面的乘客也暂时不能下车。
地铁警察急忙打着手电查看铁轨下的状况,但是一遍搜索之下,却并未发现尸体,连肉块和血迹都没有,整条铁轨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人跌下来。
怎么回事?地铁警察和工作人员都懵了,分明有人跌下去了啊?难道逃生了?
时间回到出事当时,陆之谣面朝下向着铁轨上跌去。跌下去的瞬间,她的神智就恢复了清明,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重心全失,根本救不回来,而列车就在不到三十米远处,几乎瞬间就能开过来,她就算跌到铁轨上,然后爬起来,也是完全躲不过去的。更何况当时的陆之谣根本就吓懵了,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可当她即将与冰冷坚硬的铁轨亲密碰撞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瞬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明朗清爽的太阳气息扑面而来,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怕,闭上眼。”
是她!
可是她在哪儿?陆之谣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影,只是感觉有人抱住了她,垫在了她的身下,难道她是隐形人?实际上她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刹那,就感觉一阵眩晕,整个世界好像在她面前天旋地转,她一下子承受不住,急忙闭上了双眼。恍惚间,好像感觉自己失重了,飘飘忽忽没有依凭,只有抱着她的那个温暖的怀抱才能让她心安。
等她感觉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她依旧紧紧闭着眼,不敢睁开。直到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再次响起:
“到家了,没事了。”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紧紧搂着那人的脖子,钻在她怀里,脸颊贴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悬空,几乎是挂在了她的身上。而眼前的景象,竟然是自己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