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晞道:“哦?你倒是知道的仔细。那他们去哪里干什么?”
白少微又是一声冷笑,道:“去请我赴宴。”
傅子晞也随着他冷笑几声,道:“先生已是死之人,谁会请你赴什么宴?”
白少微道:“静王请臣赴宴不假,宴也是好宴。”
傅子晞道:“那就奇了。”
白少微冷冷道:“花宴。”
傅子晞霎那间敛了笑容,抄起桌上的书掷到地上,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之中已有了八分的怒气。
白少微道:“臣知道皇上不愿怀疑自己的弟弟,可是臣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周江山永固。”相比傅子晞剑拔驽张的锐气,他的声音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傅子晞冷笑着问:“白先生是大忠臣,那朕的弟弟就一定是祸害了么?难道只有怀疑别人才能看出白先生的忠心么?”
白少微不语,像是不知道如何解答,又像是不愿意去解答,只是叹了口气。
安静了良久,白少微道:“皇上可能会许久看不到臣了。”
傅子晞道:“你要去遗贤山庄?”
白少微道:“对,还望皇上不要阻拦。”
傅子晞道:“白先生武功盖世,岂是朕所能阻止的。只是朕要提醒先生一句,倘若小缃有了一点事,朕也不会好过的。”
尹子缃小傅子晞近十岁,虽然异母,但由于尹子缃儿时一直被养在行宫,地处偏僻条件奇差,因此傅子晞对这个弟弟很是怜惜,甚至到了有些溺爱,平时的责罚不过是走走形式,他从来没有从心底厌恶过,更不用说是怀疑过尹子缃半分。
白少微默默向黑暗中走去,身形仿若飘忽的幽魂,不带任何的声音。傅子晞抬头看向他,突然觉得他有点老了,曾经俊朗的五官仿佛带上了几分阴沉,傅子晞甚至又觉得他有点可怕。
此时白少微转过头去,苦笑着说:“皇上放心,臣不会对静王出手的,臣的女儿,就在静王府的马车上。”
傅子晞微微一愣,正准备问点什么,却发现白少微已经隐入黑暗之中。
烛影晃动,书页也发出哗啦哗啦的翻动声,果然是门没有闭紧,前堂的风沿走廊吹来,暖阁里都透着几分寒意。
傅子晞的心里也像是吹了一阵凉风,他本可以下旨将尹子缃召回,可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的心里还是想知道尹子缃要做些什么,做事明明荒唐又为什么对自己毫不隐瞒,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没有心机还是太有心机。
傅子晞苦笑着走上前闭好门,又拎起那本书来,却已经看不到心里。
同样的深夜里,尹子缃一行却没有落脚休息,仍旧在赶路。他们的马车很快,已经快要出了城门,尹子缃的任性妄为是出了名的,只要驾着静王府的马车,即使是连夜出城也没有问题。
白夜棠已经很累了,她对出远门也没了心情,此刻她正靠在尹子缃的肩头沉沉睡着。
梁枕月在外驾车,车厢里只有尹子缃和管末澜还醒着,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管末澜虽然同情崔梦临,可是他着实是在尹子缃无赖的要求下才出这趟远门,也是一脸困倦。
管末澜抱着手炉看着尹子缃打哈欠,道:“梁先生不冷么,咱们这里已经有炭盆了,把这手炉送出去吧。”
尹子缃道:“不要,就要冻他。”这句话好像故意抬高声音似的。
管末澜叹道:“梁先生待殿下真好啊。”
尹子缃抱紧手炉,道:“那是自然。”
管末澜道:“只是我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尹子缃轻描淡写的说:“我救过他。”
管末澜微笑而不语。
尹子缃道:“你怎么不问了?”
管末澜道:“你做的事情都没什么常理,我不关心。”
尹子缃点头,眉开眼笑的说:“你果然很聪明,果然是能帮助我的人。”
管末澜正色道:“既然我们都一辆车了,有些话得说说,我帮殿下,因为殿下对我说了,既然殿下诚心那我也诚心,但是我希望殿下仅仅要报仇,不该插手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尹子缃大笑,说:“原来你也听过这些胡说八道,我就是真想造反早就去了,还用等等等,等到皇帝把我打死才算完么。”尹子缃早知道朝野上下有人议论他有不臣之心,又有人议论他生活奢靡,但他从未放在心上。
管末澜道:“谁知道,也许你很享受呢。”他这句话说得十分正气凛然。
尹子缃笑笑,说:“哦?昨晚梁枕月还说你是个书呆子,我看也未必,保不准还有些特殊爱好。”
管末澜有些生气,道:“我就算不是个书呆子也是个正经人,不会像殿下一样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把惹怒天子当□□好。”
尹子缃笑道:“你急什么。我要是什么事都生气,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管末澜道:“我是一个有操守的人。”
尹子缃道:“一码归一码,有操守又不见得有贞操,特殊爱好是贞操问题。”
管末澜手推车门,说:“梁管家我要出去。”
尹子缃顿时笑逐颜开。
突然一阵寒气透入车里,二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梁枕月打开了车门。尹子缃被冻的颤抖,刚打算骂他,梁枕月却先开了口,他先甜得发腻的叫了尹子缃一声“王爷”,又对管末澜说:“管大人,我们已经出了京城,前面有村子了,我们不妨去那里歇一晚再走。”
尹子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