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灿用行动说话,他一把将人抱住,夹住弟弟的双腿,“这样你、你就不会乱、乱动了吧?”
崔梦忱沉默了两秒,别开头,“随便你好了。”
崔星灿只是笑。
“老崔,你给我说清楚,这短信是怎么回事?”韩老师尽量平静着语气,她手里抓着崔教授的老年机,指着他。
“你就当发错了吧。”崔教授的解释也是干巴巴。
“什么叫我当?”韩老师冷笑,她提高了音量:“你不给我说清楚今天我们都别睡了!”
“更年期还是疑心病?”崔教授和她杠上了,字字句句都是在激怒他的妻子,“我不想跟你吵,孩子也睡了,待会儿别还把邻居吵醒了!”
韩老师抬着下巴,不愿示弱,“这短信是谁发的?女学生吧?”她按开手机打开证据,“需要我给你念念么?”
崔教授拧着眉毛,声音又低又怒:“我不也没回么!”
“这么多年了,你行啊,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韩老师上下扫着崔教授的肚子,嗤笑,“也没想到,现在的女学生,这么饥不择食了。”
崔教授躺在床上同光脚站在地上的韩老师对峙。
她还理智尚存,否则现在已经摔了酒瓶指着丈夫了。
崔教授虽然已经四十好几了,肚子大的宛如怀胎三月,头发也半秃不秃,只有可怜的几根毛发硕果仅存。韩老师每天四处打听着生发偏方,就是为了救他那头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了的脑袋。
虽然这样,可架不住崔教授授课时候迷人,说话风趣,写的一手好字,频频在文学杂志上看到刊登着他的文章。这样的一位教授,有女学生喜欢,也不值得稀奇。
可韩老师就是要把他往死里贬低,似乎不这样,就没法平息她的怒气。
“真的,我跟那学生什么都没有,早把她拉黑了,没想到现在还换了电话号。”崔教授的解释无法让她满意,韩老师甚至觉得,这很难成立。
房间里那没什么亮度的灯泡,衡量着两人最后的尺度。
崔梦忱还是被吵醒了,他睡眠浅,何况崔星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浑身火热不说,老二还直戳戳地挺着。
这房子隔音差,他听得清晰。原来不是错觉,韩老师和崔教授,是真的出岔子了。
看来明天这楼里的教职工团体就会传出绯闻来了——关于崔教授和某个暗恋他的女学生,估计能让楼上何教授当做谈资笑一年的。
崔星灿睡得很香,崔梦忱更不愿动了,他闭着眼睛,手从小结巴胳膊下抽出来,捂着他的耳朵。
要是崔星灿听到了这些,才是更大的噩耗吧?
布鲁斯屏蔽了那些吵闹的噪音,崔梦忱重新睡着。
第二天一早,崔梦忱看见的就是韩老师红肿的眼圈,崔教授疲惫的神情。
连韩老师这么坚强的人都哭了,看来这事儿挺严重。他偷偷看了崔星灿一眼,希望他别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崔教授什么都没吃便走了,韩老师把碗筷收拾了,“快去上学吧。”她平静地说。
崔星灿跟着他下楼,心说:梦忱好像忘了他昨天说让我今天别去的事儿了,真好,不用一个人在家了。
他们走到a大的门口,崔梦忱拉带子,“你……”他想说等一会儿你就自己回去吧,但看着崔星灿那一无所知的脸便顿住了,他换了句,“算了,我也不去学校了。”
看来收拾薛璜的事儿得延后了。
他几乎能想象要是这件事没有平静地安定下来,崔星灿会受多大的伤。
尽管这对父母一点儿也不称职,可对于崔星灿,他们就是天。天都塌了,那还剩什么?
“那、那我、我们干啥去?”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开心的表情,无忧无虑地让崔梦忱心又是狠狠一刺。
“游乐园去,我想坐过山车。”他说。
这个五月的星期五,天空中罩着几片乌云,仿佛在预兆着崔家人即将到来的不幸,摇摇欲坠的暴风雨,让人恍如踮着脚尖站在二十米高的水泥森林。
没过多久,崔教授和韩老师果然宣布离婚了。
他们坐在餐桌的两头,态度俨然相同,只当对方是陌生人好了。
崔星灿没哭也没叫,可任谁都看得出他心底的悲伤。
韩老师搬到了中学提供的的职工寓所。
有时候她白天下楼去上班,会看到满地的烟头,那是老崔喜欢抽的软云。她很想哭,却提不去再多余的感情来了。
韩老师住的地方很小,他们去的时候差点觉得这屋子再多站一个人就得崩塌了,三个人蹲在沙发前的小茶几吃了晚饭,沉默的一顿饭,连电视伴奏都没有。韩老师也不再说今天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哪个家长又怎么怎么了。
送两个孩子下了楼,她重新回到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房子,水龙头冒出一小汩水,便停了。韩老师满手的洗洁精泡泡搁在盘子上,她抓着水池的边缘,对着那狭小的窗口,视线所及处的红旗杆,无声地哭了起来。
直到放了暑假,崔梦忱才想起来,这么多事一齐发生,他居然忘记找薛璜麻烦了!
可到了后来,薛璜半个多月没来上课,他想找麻烦也捉不到人。
他忙着安慰小结巴,想让他走出伤痛,不厌其烦地为他抹泪水,抱着他的头一直说,“还有我呢。”
这多少能起一些作用。
这两个月间发生的事情比崔星灿渡过的那十几年人生还要多。
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