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茂恼羞成怒而去,唐佑鸣无所谓地耸肩,发现只剩他和蔺维言后,又不正经起来:“几月过去,大人与本王的配合依旧默契啊。我们若是哪日落魄了,一起行走江湖,配合对方行骗,也能赚得盆钵皆满。”
蔺维言瞄他一眼:“赚钱的营生那么多,王爷却只能想到行骗。”说完直接离开。
唐佑鸣被人教训了,摸摸鼻子:“难道刚刚那句话的重点不是跟我一起么?”
鞑靼不是每日都攻城,给了咸丰城中众人一些喘息的时间。
宋直的回复与唐佑鸣几人预想中的一样,他同意撇开卢鸿达,只是在信中说,他不在咸丰城,帮不上什么忙,甚是愧疚。
没人提起彭笛,既不打算拉拢他,也不打算惹怒他,只有卢鸿达与他的关系还如以往,见面能说上两句话,却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不知道彭笛怎么向京城递的折子,至少到目前为止,陛下还没有出手干涉咸丰城战局的意思。就算如此,曹郜章依旧不敢怠慢,原本几日才会整合一次的线人情报改为每日关注,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消息,便与唐佑鸣等人知会一声。
唐佑鸣不常去前面城墙,可每次去都叫绿乔提心吊胆大半天。
“王爷,您说您选的日子。”绿乔忍不住埋怨道,“您怎么就不能在蔺将军轮值的时候去呢,也好叫奴婢放心。”
唐佑鸣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这话传出去,另外几位将军定要记恨我了。”
绿乔不满意地反驳:“奴婢保证这里没有别人。主子,蔺将军怎么也比别人可靠些,您……”
唐佑鸣在扬州蔺府住了那些日子,绿乔自然对已经熟悉了的蔺维言更加放心,何况前两日唐佑鸣还说蔺砚身手不差,多少也是个保障。
唐佑鸣站起身让绿乔帮他穿戴盔甲,笑容高深莫测:“你啊,蔺将军正躲着我呢,我怎么好往前凑?”
绿乔瞪大眼睛,却不好太仔细地问主子的事,急得脸都憋红了。
唐佑鸣哈哈大笑,不再逗她。
这也怪不得蔺维言。他刚说过想要军心民心,没有两个时辰就拉拢了几个将军做些不太好摆到台面上说的事,谁碰到这件事都得多想。蔺维言只是稍微避着他,已经是心里素质不错了。不过这次的事他确实冤枉,他还没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卢鸿达下城后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但凡有点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开这个头。只要打了胜仗,蔺维言他们的安全定然无碍,他则不然。监军就是那么回事儿,他可以跟着封赏的人风光,同样可以与被问罪的人同责。只要陛下想,撇开主将这件事就不可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两权相害取其轻,现在这样,至少问心无愧。
☆、埋伏(一)
“王爷,鞑靼准备动手了!”曹郜章深夜到访,语气激动,“他们开始调动物资了!”
唐佑鸣坐直身体:“怎么调动的?”
曹郜章牛嚼牡丹地喝了一大碗茶:“有些奇怪。线人说,他们准备了很多干粮,还有不少驱虫药和火把,像是要长行军。倒是准备的草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难道他们不准备用骑兵?”
唐佑鸣不语。
曹郜章等唐佑鸣开口,等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敬王的东西就是好,虽说他不会品,可喝起来就是比他那黑漆漆的茶汤子强。
唐佑鸣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只是与曹郜章提到的事情没什么必然联系:“刚巧,我这里也得到宋将军的消息。最近几日,有很多鞑子在那处小关口前面徘徊,他抓了不少舌头,只是这些人嘴巴很紧,什么都不说,想来应该是他们的侦察兵。”
曹郜章恍然击掌:“他们果然在打那处关口的主意!”
唐佑鸣摇头:“不见得。”被抓了那么多人,达穆尔不可能猜不到那里有人镇守。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调动物资,那么必然有所行动。难道强攻那处小关口?不可能,那可不是固若金汤的咸丰城,鞑靼没必要弃骑兵与不顾。
唐佑鸣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动,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
曹郜章见他面色有异,连忙问:“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唐佑鸣点头:“有些想法了。不过应对的时候还需要曹将军与蔺将军帮忙。”
曹郜章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
谈完正事,曹郜章不好继续打扰唐佑鸣,虽然他很想再留一会儿,若是能要到一点酒就更好了。他在这边疆之地守了几年,从未喝过这等烈酒,喝了一次便上瘾了,没事就想来蹭些喝。可惜敬王不会给他面子,觉得他烦了便会直接赶他。曹郜章咂咂嘴,又喝了一杯茶才告退。
卢鸿达这几日很烦躁。他知道蜗居城中不是好办法,他正在试图作战方案,可鞑子似乎盯上他了。别人轮值时,鞑子攻击的时间特别短,连他都看得出敷衍来,轮到他轮值时,鞑子的攻击特别卖命,不持续几个时辰不罢休不说,各种攻城器械也全都摆出来,夜袭突击轮番上。若他真是软柿子也就罢了,明明另外几个人部队的伤亡比他大得多,为什么鞑靼专门挑他打?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几乎都以为咸丰城中有人通敌了。再这么下去,他的兵就要不够了。
卢鸿达咬咬牙,想要主动出击,又怕着了鞑靼的道,反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艰难地决定,再等几日,若是鞑靼还是欺人太甚,他便要摆明车马地与鞑子决一死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