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维言皱起眉,看上去有些不悦。
唐佑鸣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格外执着,不过也没太当回事。既然蔺维言想知道,那就告诉他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于没救的人,连骂的必要都有。清正为民是好事,但无论如何,他无权审查长官的道德品质和行事准则,这是上官的上官的职责。”
刚正经一会儿,唐佑鸣又无赖起来:“所以,归根结底,本王还是因为他不信任不配合蔺大人才生气。大人真的不考虑以身相许么。”
蔺维言无视了他不正经的话,又问道:“今天一早,殿下对郡尉的态度比昨日好上许多,又是为什么?”
唐佑鸣理直气壮地说:“该做到这一点的人没能做好自己的工作,所以大人才不能得到他的信任。本王只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了而已。”
这是唐佑鸣第一次表现出对朝政的看法,蔺维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领悟殿下的深意。”
唐佑鸣嗤笑:“深意?我只希望大人不要辜负了我直言相告的深意。”
蔺维言低声道:“王爷放心,这些话绝对不会被传出去。”
唐佑鸣透露的东西越多,他们之间的关系越牢固,唐佑鸣这是在表达自己的诚意。
可一向游戏人间的敬王殿下为什么忽然开始站队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蔺维言压下好奇心。敬王殿下给了他这么多助力,他当然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比方说尽快将这个案子侦破。
唐佑鸣打了个哈欠,眼角有些水光,泛起一小片红晕:“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蔺维言起身告退:“明天卑职会将史侍御史与郡尉的谈话告知王爷。”
唐佑鸣摆摆手:“不用了。本王不想被你瞒着,可也没兴趣事事了解。你是此案主事,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开口。算算日子,唐青唐松也快到了,总在郡守府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蔺维言应道:“卑职会安排王爷的住处。”
唐佑鸣又开始笑了:“本王记得,皇兄给大人的赏赐里有宜城的宅子呢,若是大人不嫌弃,本王想去大人府上叨扰一番。”
住在一起,自然方便互通有无,可敬王这个不受礼法约束的样子又实在……视线在唐佑鸣白皙的胸膛上扫过,心思转了转,蔺维言答话的倒快:“蔺纸也快将宅子收拾出来了,王爷若是不嫌,寒舍自然蓬荜生辉。”
说完便要离开,唐佑鸣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混了点足以让普通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大人真的不打算留宿么?”
蔺维言倒是平静得很:“王爷说笑了,卑职告退。”
☆、争锋开始(三)
对于唐佑鸣时不时就要勾搭勾搭自己的行为,蔺维言决定无视。若是一般人,给个教训也简单,可惜对方的身份太有来头,蔺维言也惹不起,或者说他不想惹。
敬王虽然轻浮,可胜在聪明有手段,知进退识大体,连娇惯放纵都比京城那些纨绔们招人喜欢两分,实在很难让真正了解他的人升起恶感来。不然凭借蔺维言年纪轻轻就升任扬州刺史的手段来看,未必一点办法没有。
蔺维言揉揉眉心,怕就怕只有自己一个人真正了解敬王殿下。
郡尉认同蔺维言后,立刻摆明车马地站在了蔺维言这边,赶了个大早,来郡守府请安。
因为赶路那几天唐佑鸣表现良好,蔺维言便以为他虽然荒唐,至少有个正常作息。郡尉求见,自然打算让唐佑鸣一起见见。
谁想求见的时候就听蔺砚尴尬地说,王爷还没起呢。
倒是唐佑鸣自己听见他们在外面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斥了一句大胆。别说蔺砚,就是蔺维言也知道这是睡迷糊了。
好在没过多久,唐佑鸣自己清醒过来,又补了一句:“何事?”
蔺砚赶忙进去伺候。
“怎么了?”唐佑鸣睡眼惺忪的,“大早上的,郡守府走水了吗?”
蔺砚一头的汗:“大人求见殿下。”
唐佑鸣哦了一声,蔺砚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不敢再说。
蔺维言没办法,只好站在门前等,好在蔺砚机灵,至少唐佑鸣出现在蔺维言面前时是衣冠整齐的。
唐佑鸣听了蔺维言的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蔺维言几乎以为他又睡着了。
“郡尉站在你这边,我也被你拉拢走了,史侍御史会不会狗急跳墙?”
蔺维言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道:“王爷说得有理。”
这样的话,唐佑鸣的立场就不适合表现出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唐佑鸣渐渐清醒,看出蔺维言的迟疑,不在意地说:“不想让郡尉见到本王,可以让本王在里间听着,不露面。”
蔺维言想了想,拍板道:“就听王爷的。”
堂堂敬王偷听的事当然不能说出去,但是让郡尉等了这么久,总得给个解释,于是州牧大人只能选择自己背锅了。
“昨儿睡晚了,让黄大人久等了。”蔺维言脸皮厚度跟唐佑鸣有一拼,很镇定地道,“过几日闲下来再向大人赔罪。”
黄郡尉觉得不大对劲,可也不好说什么,连连摆手:“大人不必自责。”
蔺维言不想在这种尴尬的问题上多说,直接问道:“大人可是知道史大人和陈大人的谈话内容了?”
黄郡尉点了点头:“有一个牢头与我相熟,比较了解天牢内构造,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郡尉简单地说了一下,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