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胸口发滞,心脏被握住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抬眼,黑暗里看不见那人神情,唯有一双眼睛明亮,诚实地映出自己的模样,面容发青狰狞扭曲,勉力扬起的笑也难看的像是恶鬼。
然而这却是他最为真实的面貌。
他突地忆起了那人刚刚毁掉了自己的脸时,也是同现在一般无二的狰狞,烂布包裹之下,两只眼睛却璀璨得叫他无地自容。
一念成佛,一念神魔,念了那么多年佛经,还是有那么些用处的。
一念,便是明悟。
“……”无花伸出手,遮盖住苏幕遮的眼睛,低低叹息,“我输了……”
苏幕遮静静站着,等待着眼睛上的手缓缓失去力气,垂了下去,手掌中的心脏停止跳动,他才慢慢把手抽出,手上满是鲜血,可以看见一只翠绿色的蛊虫沾着鲜血,埋在他掌心专心往里钻。
痛得要命啊。
他看着掌心的猩红,咧开嘴笑起来。
“真漂亮……”
第二日,花满楼只在苏幕遮的房里寻到一具冷透的尸体,还有一张信纸。
不知归期,勿念。
墨磨得稠厚,字在信纸上凸起,花满楼低笑。
“真不知道该说你太蠢,还是该说你太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求别打我【顶锅盖小天使们不觉得他们俩发展的太快了嘛,分离才能想想清楚对彼此的心情啊蛊毒这种东西解决起来洒洒水啦不用担心
苏幕遮这种性格就是别扭啊
等他再和花满楼见面时就是完全被驯服的节奏了hhhhhh明天又是一大早的课,今天开会到十点半,回来匆匆忙忙写完的,有bug明天修小天使们晚安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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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夏末的温度已然转凉,全年中最是宜人的气候莫过于此时,哪怕是无星无月的暗夜,行在路上,迎着扑面的和煦微风,心情也会非常愉快。
一场小雨从中午下到此时,路面上有些湿滑,水迹东一滩,西一滩,到了夜半就升腾起来薄薄的雾气,轻飘飘地四处荡着,和着雨势,不会让人觉得湿闷,还添上些别样的意趣。
细雨蒙蒙江雾昏,樽前醉倒不知寒。
这种天气,想起这种诗,纵是天气未寒,也难免想要喝上些酒,最好是那如火中烧,能叫人醉的人事不省的烈酒。
一旦想起了酒,肚里的馋虫的猛地苏醒过来,愈是前行,就愈是想喝两口,喉咙干渴得难忍。
幸而走着走着,眼前的暗夜忽地就亮了起来,几盏油灯在细雨里飘飘忽忽,油布棚子上头,一块破破烂烂的招牌迎风招展,上面大大的酒字斑驳褪色,显得破败不堪。
不管破败与否,有酒就是谢天谢地的好事,几坛烧刀子喂饱了肚腹中的馋虫,才有别的心思打量这个小酒摊。
几张桌子歪歪扭扭,一纸油布挡雨,几个木柱子上钉着几个钉子,挂着写了菜色的木牌。老板坐在灶台边,愁苦着脸色,苍老的脸上写满沧桑,一声声叹息融在灯火中,染得灯火散出几分凄凉。
“店家这般叹息,可是有什么难事?”老板抬头,问话的是方才过来的客人,看面貌不过二十前后的年纪,却已是一身不俗的气派,眉眼粗犷不怒自威,腰间别一根颜色翠绿的棍子显然并非寻常百姓。
“这位大侠,小老儿这厢有礼。”老板赶忙起身,稽首行礼。
“不敢。”那人扶住老人,“在下丐帮乔峰,见店家似有难处,这才冒昧一问,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大侠太客气了!”老板一激动,不禁伏着身子咳嗽起来,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素来以侠义著称,老人自然毫无怀疑,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也不瞒大侠,小老儿这般作态,实在是因为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啊!据此十五里外,有一伙恶贼占山为王,前些日子我那闺女回乡探亲,便叫那贼子劫了去,准备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去,我几番前去求情,非但没能救回女儿,还被暴打一顿,估摸着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
说到此处,老汉悲从中来,一双眼里泪水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恰是此时,雾气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披一件白色斗篷,这么亮的色彩,行走着竟是有如溶进无边夜色之中,袍角轻扬,沾着露水,那人背上背着两把兵器,用布条缠的严严实实,兜帽低垂,看不清面容。
他的脚步着实轻盈,像是个幽魂悄无声息飘了过来。
“任务已完成,我来取尾款。”兜帽下传出嘶哑的声音,径自走过二人,取走了放在木桌上的一壶酒,而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夜半的雾气之中。
“唉!那是我为客人留的!”店家跺跺脚,气急道。
一壶酒,恰好三钱。乔峰眉头一跳,想起了近日江湖中甚嚣尘上的传闻。
若是你在某个小小的酒肆里,见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面前只一杯冷水,如果你愿意请他喝上三钱热酒,他就会为你杀一个人,无论是谁,无论人在何处,三日之内,必定人头落地。
那人是江湖上最好的杀手。
也是叫整个武林翻了天也没抓住他半分影子的杀手。
飘渺不定形如鬼魅,就连请他喝酒的人都记不得那人的容貌体型,一夜过去仿佛幻梦一场,甚至都无法断定自己的经历是否真实。
乔峰笑起来,却又有些遗憾。
“店家莫慌,我想客人已经来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