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诗曾道:
泪滴珠难尽,容残玉易销。
傥随明月去,莫道梦魂遥。①
此诗所言,便正是深梦初醒,冷汗如珠之相,好不令人悲嗟!
上回言道,刘娥随那点彤仙子进了这“北宋寡情宫”,一路过了长巷,阅尽两侧的宫殿,座座皆有参天之高,百丈之余,有“欲停殿”“休怨楼”“空情司”“离殇居”“迁嗔房”等各宫楼,但各宫门上皆贴有封条,刘娥不解地问道:“敢问仙子,这些个好好的宫殿,为何俱以封条紧贴?莫非有什么见不得光彩之事?”
点彤仙子听她这样说,“啐”了一口道:“你休得胡说!仙家瑶池之地,哪有如此污秽杂事?”点彤仙子一句话问住了刘娥,竟说得其哑口无言,点彤仙子听她不曾言语,这便解释道:“想来你也是人间凡女,天界之事亦有所不知。此宫名为‘北宋寡情宫’,既谓作‘寡情’,其中多为女子怨恨亡灵,这些封条皆赋予神力,凡间已故薄幸女子收录于册,各归各处,自是需妥善封存。若哪日邪魔涌涌而出,凡间必有大难,后果或将不堪设想,人命兮关天!”
刘娥听了这点彤仙子的一番解释,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此刻来到一处名曰“幻得斋”的一座宫殿,小巧别致,与其他宫殿甚不相同;又见其名非比寻常,心内暗思自己十余年来种种,何尝不是得失相共?这便叫住了仙子,问道:“神仙姊姊,可否让民女入此斋一观?”
“你难道未见宫门上的封条么?岂可擅入?”仙子斥问道。
刘娥走近那殿门处,只见两旁白联大书对联一副:
可笑情真做东流,
枉叹意假当至珍。
再细看门上,果真似有似无地贴着封条,所写道“黎山老母座下,点彤仙子命封”的字样。
“也罢,”这点彤仙子见其对此地有此等奇心,只道,“待我施法做术,汝却只得于殿外远观一时。”
“多谢仙姑了。”刘娥赶紧谢道。
随后便退至其后,由仙子上前,挥动手中如意,只见那门上所封的封条缓缓落于地上,口中遂念动咒语,那门方缓缓打开。刘娥立于殿外三尺之处,向殿内看着,就在那殿门全开的刹那,一阵强烈的白光射了出来,刘娥眼前一时一片黑暗,忙用衣袖遮住双眼:白光过后,方见殿中漆黑一片,时有约九九八十一女子起舞之影婆娑,领舞之女子,犹与自己样貌相像,依稀恍惚之间,则似见秀芳、德妃、流姬之形,霎时只觉天摇地动,大厦颓倾,不禁惊慌失措起来。
那仙子见其神色不对,又怕她再看,或遗泄天机,随即收了法术。刘娥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先前所见皆是幻相,不免惊叹。
“好了。与汝言讲,并无甚可观,这回可信之?”点彤仙子问道。
刘娥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敢问仙子,适才民女究竟所见为何?”
“恰与汝等有缘,本座做法之时,也曾算到,今凡间初定,正太平非安泰之时,有一桩情债恩怨案,正以汝为首,当汝之命。”
刘娥听这一席话,竟如雾水,甚不知其解,则问:“不知仙子所言何事?”
点彤仙子听后并未回答,则引着刘娥出了这寡情宫,一路之上方悠悠开口:“静待‘人间四月芳菲尽②’,便是汝命成时。幻得斋中,你所见之,不过俱为幻象,虽系幻象,却也是极真,日后你自见分晓。”
刘娥只得半信半疑,此刻正到宫门口处,那点彤仙子道:“这里有什么好的去处?随我到前花园晔归园中走走,准是天界圣境。”随后从衣袂中取出一把大鎏金五凤铜花旗锁③将其锁上。
随后,那点彤仙子与刘娥则过长巷,径直往那西北方的宫道去了,一路皆是栅栏,云雾缭绕,想必人人至此皆有飘飘欲仙之感,这栏下,却是茫茫大海,只约走了一二个时辰,方才到了其口中所谓的晔归园处。
二人先过了一丈之高的圆门,再进了里间约一丈余二尺的花瓶门,随后又穿那一丈有四尺的拱形门,此三门又皆约五尺之宽,三道门,三座围墙,墙上爬满了地锦④,好一番颓废景象!后人则有诗称赞
其曰:
地锦花铺地锦衣,碧茸上织紫花枝。
垂杨舞罢莺停唱,不卷华絪待阿谁。⑤
过了这三间门,只见其中别有洞天,那点彤仙子言道:“此处亦为本座管辖之处,你看可否称得一绝?”
刘娥环视了园中景象,先不赞其广,就说其间好似人间三月之温,亦暖无比,百花齐放,来得正盛,却是牡丹谢芍药怕海棠惊,不禁叹道:“果真是天界圣地,竟是我凡间无有的!”
二人穿过绿丛花溪,其中亦有假山形状多变,又有奇石座座,各有各态,一如天女抚琴,又如帝欢后爱,则似仙女离池,亦类王母品桃……好生无趣!
点彤仙子带着刘娥上了一座白玉桥,又见河水清极,群鱼嬉戏,一番自由之象。
二人下了桥,则是长亭廊下,有几个女子遂围了上来,问道:“点彤姐姐,怎生来了这凡间俗女?”
“此女便是吾家,乃是贵客,你等可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那些个女子听后遂围上前来,细细地看着刘娥,纷纷道:“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那刘娥听后,顿觉羞红了脸,推辞道:“众神仙姐姐才是国色,民女怎敢当得?”
“好了,”点彤仙子唤住了那些个女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