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时情急之下,并未考虑再三,听了刘娥的计策,躲到那石块后头,石块后头临水,尽是青苔,男子伏在地上,稍有不慎,想必便会跌入水中。
刘娥一面看着他掩藏好,一面又见那畔几人追了来,不疾不徐,过去坐在了石头上,尽可能地用衣裙略遮住男子,好借天暗之色更易蒙混过去,屏住了呼吸,强装观河,心中思虑:若那些歹人不来则罢,倘若问起,也好备一套说辞对待,以免到时弄巧成拙。
果然,那拨四五个壮汉追过了桥头,一见四下无人,其中一人指着刘娥的方向,道:“头儿!那边有人!咱过去问问去!”
那为首的只为追人,领了人跑到了刘娥的身后,叫问道:“那姑娘!你见到一个黑衣男子吗?”
刘娥坐在石块上,依旧不动声色,若无事人般存在,并未开言。
那后头其中一个壮汉见刘娥不曾回话,便急了,开口骂道:“甚么鸟人!我们大爷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哑巴还是聋子……”
“姑娘!我等奉命办事,还望你告知一二!”为首之人打断了他的话,虽然高声,却也算是恭敬。
刘娥坐在石块上,微微挪动身子,任衣裙在风中荡漾,轻启唇齿:“眼前临水,这后头又是密林一处,你们要追的人若是逃至此处,可是溺水不成?”
“你休要花言巧语!这四处皆无藏身之所,可不是你将人藏起来了!”
那藏在石块之下的男子耳中听着这些追杀自己的人苦苦相逼,而掩护自己的女子却与之苦苦周旋,心中对这奇女子甚为敬佩,不免藏在石下为其捏了一把汗,却又静听其变。
那刘娥依旧镇定自若,答道:“今rb是中元节,奴家在此祭奠亡灵,不想却被尔等匹夫诬陷,莫非奴家是有通天的本事,可以藏人于无形不成?”
“……”
“姑娘,我等也是奉人之命捉拿此人!还请你把人交出来,我等好回去复命!”为首的截住了身边的喽啰要说的话,高声对刘娥喊道。
刘娥听着此人说话倒还算恭敬,却听见“奉人之命”几字,便借此问道:“那位官爷,你既是奉人之命,敢问所奉何人之命?”
凉石下的男子听这姑娘如此一问,正也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正欲现身,与那些人等对峙,却又怕到时连累救命恩人,只得按兵不动。
那些盗匪未曾想这女子会如此问话,正不知如何作答,只因与他们接头的人,也是蒙面之人,并未见其样貌,这番一问,倒把其中一人给惹急了,那人拔刀而出,寒冷的锋刃直指刘娥,道:“大爷?待我一刀杀了这个人,好与咱们弟兄寻人!”
“休要动手!”那头目一声喝止了他,随即夺过了他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那人见面前的兄弟如此心绝,忿忿地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明晃晃的屠刀,锋刃在月夜照射下,显得又是分外的残忍与血腥,一阵莫名的杀机,却又问不出指使之人,那头目只勉强道:“常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等受人之命,且拿了人钱财,即便卖了我等兄弟的性命也不为过!”
刘娥一听,心中甚是佩服这些人的义气,一面又寻思着这凉石下的男子也是个好人,顾及其性命,断不能葬送在这些地痞流氓手中,抓住了大宋律法,道:“我大宋律法严明,非官府公衙之人俱不可私自拿人,你等一非官府衙役,也无太守喻令行事,就不怕王法条条,罪不容诛么?”
那头目听了,思忖其弟兄人等性命,双手抱拳,道:“既然姑娘并未看见那人,我等别处再寻便是!告辞!”说着便欲带着手下人离开。
就在这时,刘娥方送了一口气,许是藏在石下的人也是躲得久了,不免有所动静,正巧被那头目一手下瞥见,一个眼神示意于他,那头儿本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辞,而现又见新的线索,自是不肯放过,借着个由头回头问道:“姑娘,多蒙你适才一语提醒我等兄弟,我等自是感激涕零,不过可否让我等见见姑娘真容,日后也好有所报答!”
刘娥听这一番话,心知这些人意欲何为,那掩藏在石下的男子也欲出面,刘娥则暗中比划,示意他切勿心急,自己则辩道:“不用说奴家尚待字闺中,便是出阁女子也当与外男守男女授受不亲之伦常,不见!”
“姑娘既守妇道,如此深夜,也不该孤身一人在此!”
这一句,竟说得刘娥哑口无言,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作答,静静地望着流水,心中暗暗祈祷能够平安无事,双手紧紧握住衣衫,掌心中不觉出了热汗,湿透了衣襟,正要缓缓起身,那河不知哪处,突然“噗通”一声,似是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身后密林中“沙沙”作响,那头儿警觉,似觉皆有人的行踪,遂命自己弟兄分两处寻找。
而刘娥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人俱已走远,又看见龚美家中院门虚掩,心知又是秀芳帮了自己,赶紧起了身,叫过那男子,急急道:“公子,快!随我来!”
那男子起了身,随着刘娥进了龚美家中暂避,刘娥一面跑了过去,一面又回头望着那些盗匪确已远去,这才放心。进了门,果真,秀芳已在门内接应,秀芳见了二人进来,不及一问,只急着应道:“快!快进来到厨下躲着!”
随后,二人进了厨间,秀芳随后赶紧关了院门,栓好门闩,进了厨间。
却说那伙贼人分两处找寻,却并未发现所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