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明白。她道:“我知道,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加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公举还小,又那样黏他,我怕她会成天盼着,我看着也伤心。”
知更不再言语,有些话,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她何必说的太明白,娘娘自己也知道的,那些话只好用来骗她自己罢了。
门外,林红莲站着,听见了她们主仆的对话,失落的转身而去。待走的远了,才跑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知道肖芳不喜欢她,可是心里难免会有一些念头,也许自己待人家好,人家会明白的,会感动,会相爱。但是,她错了。有些人,你就算期待一万遍,为她出生入死,她也不是你的。
林红莲回去后,靠着门,默默流泪。
喜欢一个人,想要被喜欢,为什么这么难?她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坛小药酒,借酒浇愁,喝了半天,约有七八分醉,要如厕,推门出去找茅房,醉不择路,早就走岔了道也不晓得,见四处黑漆漆,无人来往,解下裤子小解,嘴里还不忘哭诉,“我怎么就不好了,怎么就不喜欢我,我不就是穷点儿,我一个女人,我在这样的世道里我容易么,我不靠爹,我不靠妈,我靠我自己,是,你们都喜欢皇上,皇上长得好,有权有势,可是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皇上,难道除了皇上,别人就不配被人喜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跟我似的,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就高贵,我就低贱,我就要俯首称臣……”
小解完了,拉好裤子就要走,撞在一个人身上,黑黢黢的看不见面貌,林红莲吓的没出息的趴下了。跪在地上念神念佛。
余时友只觉得好笑,这个林太医还真是胆小,可说她胆小,胆子又特别的肥,竟然好意思在梅花林里偷偷的小解。
只是刚才有些话入了耳,有些不可置信。见林红莲这等模样,又浑身酒气,知道她喝醉了,胡言乱语,不过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刚才她说的莫不是真是?
余时友有心一试。假装天上神佛,道:“你可是叫林红莲,在太医院里供职?”
“是是。”
“本座有话问你,你要是实说,饶你,不说实话,打入拔舌地狱。”
林红莲早被吓的魂不附体,还有什么好想,脑袋里也乱哄哄的,道:“神仙快说,民女不说假话。”
“你说皇上是女子,这可当真?”
“嗯,当真。”
余时友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惊恐,这个秘密她竟然轻而易举的知道了,若是传扬出去,只怕闹的天下大乱,但有些事她也想问清楚,也许是出于好奇之心,“那她怎么会和徐贵嫔在一起,而且她们还有个孩子。”
“她们,相互喜欢呗,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嘘,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皇上会杀我灭口的。”
余时友紧紧握住了手心里的帕子,天哪!皇上是女人就算了,还跟徐疏桐是这样不伦不类的关系。她道:“你放心,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孩子呢?”
“不知道。”
“这样做,不对吧,两个女人怎么可以……”
说到关键处,林红莲反驳了,“为什么不行,就因为是女人就不行了,凭什么,你们这些神仙也够道貌岸然的,什么阴阳调和,就是人间大道,不和你们一样,就说是歪门邪道,我不服气,我喜欢我的,又没有碍着你们什么事,我就要小拇指盖儿一样大的幸福,你们就不愿意,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小气,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有,而我总是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什么我的喜欢总是那么的卑微……”林红莲心不平,她愤怒,她要吼出来,心里才舒服。
余时友无法回答她,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好的很。”
“去我那喝点醒酒汤怎么样?”
“不用,我没醉。”她也不拜佛了,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醉倒在地上。啪的一下摔倒,没有爬起来,余时友过去用脚踢踢她,见她醉死,料今晚的事,她未必会记得。走到外围喊了贴身女婢过来,让人将林红莲扶起来,送坤园宫。
胭脂道:“娘娘,这是谁呀?”
“林太医,她喝多了。睡在外面,晚上温度低,会冻伤的,这样,你们扶着她回宫,本宫折了梅花就回去。”
“是。”有两个宫女架着林红莲的臂膀,又有许多人提灯笼照明,余时友跟在众人后面,手里握着梅花,鼻间有彻骨的香味,闻的人越发精神。就像今晚听见的事,对她来说,都是震撼,她从前闻所未闻。
林红莲被带去了坤园宫,嘴里说些胡言乱语,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胭脂问道:“皇后,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去?这样岂不是更省事。”
“她喝多了,睡觉也不会老实,今晚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等明早煮碗醒酒汤给她喝。”
胭脂答应了。
余时友将折了的红梅插在花瓶里,依稀记得去年,红梅开的正好,薛渐离冒着雪去为她折梅花,冻的两只手跟红萝卜似的。
她又在病中,劳烦薛渐离照顾了一段日子。只是这次回来后,两人反而比过去生疏了许多,连话也不曾说的几句。
薛渐离又好好的要嫁人。
今日又闻的说皇上是个女子,她以前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觉得皇上是个没有长大的少年,而且美的有点儿过分,常常听渐离牢骚说兄长‘娘们儿气’,却不料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