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宣应着,看重玲快抱不下了,就帮着拿了几把,带出来放到地头的田梗上,拍拍身上的土,“好了,先放着吧,晒干了再抱到柴房去。”
重玲替童宣摘掉身上的草叶子,“今天这么早放工?”
“朝廷开始宵禁了。”
“只怕要不太平了吧。”
“好像是,应该不会打到咱们这来。”打仗什么的最讨厌了。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回到了庖房,重玲看着食案上的菜,“今天好丰盛”,洗了手,童宣米饭已经盛好了,重玲端起食案到莲净房间,童宣拿着筷子在后面跟着。
当年莲净家出事,财产被官府查抄,家也被封了,父母相继病故,仆人也都散去,只有重玲留在莲净身边,虽然已经到了退休跳广场舞的年纪,但手大脚大力气大,丝毫不输年青人,性格忠厚,做事不快,但从不偷懒,屋后的两亩地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个家重玲顶起一大半,童宣顶起了一小半。
莲净见两人进来,笑道,“老远就闻到了韭菜的香味。”
就着韭菜炒鸡蛋,莲净吃完了一碗米饭。
童宣也吃了一碗,放下了筷子。
两人都放下筷子后,重玲才拿出真功夫,扫完了三盘菜,吃了三碗饭,又把莲净吃剩的点心吃了,这才摸着肚子道,“哎呀,今天吃的好饱。”
引得童宣和莲净相视而笑。
连着几天宵禁之后,客人越来越少,三分明月楼决定临时歇业,等过些日子再重新开张。
童宣临走的时候,老板娘亲自将一只活肥鸡塞到童宣手里,“平时就你不往外拿东西,这只鸡赏你,等开张了记得来,在我这好好做,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
童宣谢过老板娘,提着肥鸡走在大街上,喜忧参半,喜的是一家人有鸡汤喝了,忧的是街上的酒楼都关门了,可见大局不妙,秦王篡位成功后,开始清洗那些站错队的人了吧,富贵之家人人忧心如焚,谁还有心思到酒楼消费……酒楼关门这此日子做些什么营生好呢?
回到家,重玲正在院子里收晒干的冬瓜条,“小童,你这是……”
“酒楼歇业了,老板娘给伙计发了些东西,”童宣晾了晾手中的肥鸡,“给我发了一只鸡。”
重玲点头,“不去上工也好,在家里安全。”
童宣蹲下身,掰了一小片冬瓜条放在嘴里嚼了嚼,“再晒一个太阳就可以包起来了。”
重玲道,“我晓得。”
杀鸡迟鱼的活,童宣在还是水台小工时就已经是熟手了,当下麻利地处理了肥鸡,煲了一锅烫,火候差不多的时候,听到院子里刘瞎子的声音喊“宣哥儿,宣哥儿!”
童宣熄了灶洞里的火,走出庖房,“刘大仙,有事?”
刘瞎子指着院门外的牛车,“我买了酒肉,晚上请客”,掏出一把铜钱塞到童宣手里,“办桌的钱,多少就这些,一会来啊”,说完就走了。
童宣盛好鸡汤,给莲净送去,又跟重玲交待了一下便拿个小坛子,到西厢酱瓮里舀了一些自己做的调味酱装在坛子里,提着来到刘大仙家,查看了一下食材,两斤多重的大鲤鱼,十来斤牛肉,七八斤五花肉,两坛徐记好酒,正想着缺素菜和配菜,被请的村民陆续来了,每人都带了一两样自家菜园里的瓜菜过来,素菜也就都有了。
童宣卷起袖子,洗刷刷洗刷刷,chop,下酒菜便一盘盘上桌了。
“噫!就是这个味!”
菜吃到嘴里,味道“嗤”的一声溢满唇齿,众人忍不住拍大腿叫好,筷子疾风骤雨般落到菜盘上。
菜全部上完后,刘瞎子让童宣也坐。
本来是照十二人的席面请的人,结果来了二十来号人,就改成了两桌,童宣搬了张小凳子在人少的一桌找了下首的位置坐下,低头吃菜,支着耳朵吃众人侃大山说段子。
……
“秦王的军队进入帝京后,紫禁城火光冲天。”
“有人说景元帝自焚了,也有人说从皇宫密道逃走了。”
“先帝托孤的重臣,见不到景元帝尸首,拒不发丧,众臣一日不发丧,秦王就一日不能登基。”
“先是宵禁,然后是海禁,各处关卡都设置了密探,秦王是要把大照翻个底朝天的架势。”
“各位,妄议朝政可是重罪。”
“听里长的,不说了,来喝酒!走一个!”
啊,景元帝逃出了皇宫……
童宣觉得后背发凉。
见到陌生的小鲜肉一定要避着走,不然一不小心就可能卷入万恶的皇权争斗中啊。
童宣正仰着小脑袋四十五度浮想联翩,众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她身上。
“宣哥儿,你家莲姐儿的病好些没啊?”
“呃,”童宣回过神,“还是老样子。”
莲净的病,郎中有郎中的说法,童宣判断为过敏性哮喘,发病时干咳、气促、胸闷,病情受过敏源、天气变化以及自身情绪影响,时好时坏,难以根治。
“像莲姐儿这样,要想嫁出去,难咯。”
的确难,每次媒婆上门,莲净就当场发病给人家看,直到把媒婆吓走了事……
“是、是啊,我也愁呢。”童宣说出了真心话。
众人对童宣分外同情,长顺道,“我看城里酒楼好多都关门了,有没有想好做什么营生啊?”
童宣有件事正想问长顺,“我前阵子让你帮我问山脚村的事……”
长顺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