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邪面无表情的看向安雅,眉目稍稍沉了沉:“确认了又如何?”
“裳璃是你宿主,只能远离她……不然终有一天,你会无法控制你的心,会杀了她,然后入魔。你即为我挚友,并不想看见那日。”安雅将手中玉葫芦放下,淡道。
桑邪深邃的眸子变的暗淡,若有所思,见安雅转身要离开,便沉着嗓子问:“雅,你的宿主,是谁?”
安雅顿住脚步,转身回看桑邪,有些不解。
“倘若,你的宿主转世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像方才教我的方式去做吗?”桑邪问的认真。
安雅沉眉,没有言语。
“当年班喏之事,你说过……这便是长生的代价,僵尸本是逆天的存在,更不配有心,像人一般生存于世,宿主便是我们的劫。如果她真是裳璃的转世,我的宿主,这也是我的命,不是吗?”桑邪说完,长出一口气。
“你有何打算?”安雅晓得桑邪的性格,她说这番话,可定是有她的打算。
“我向来不信命,我倒要看看,这宿命论到底是不是真的这般让人摆脱不了……”话音刚落,桑邪的身影便消失在竹园内。
安雅面朝桑邪离开的方向,轻叹一声:“越是不信,就会深陷,果真是当局者迷,难道你看不出吗?”
……
长安城里里外外都沉浸在过新年的气氛中,处处张灯结彩。,挨家挨户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福字,剪窗花。
老百姓每个人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唯独卓远镖局内,却与外截然相反,镖局内外无一红色,全都是白色。灵堂外跪满了人,还有夫人啼哭的声音。
“都是你,你个不孝儿,为什么看着阿峰死而不去救他……”卓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到卓瑶面前,指责道。
卓瑶满眼通红跪在地上,盯着卓峰的棺木,没有言语。
“娘,你就别怪阿瑶了,当时谁都没想到那妖女竟如此狠辣,阿瑶也差点……被她杀了。”卓瑶的父亲,卓天城解释道。
“哼……”卓老太太看着这个儿子,“你是疼惜你的宝贝女儿,你就不疼我的孙儿了吗?”说完指着那棺木,“他可是……我们卓家唯一的希望。”随后转身吼着,“没了……都没了……我的孙儿没了……”
“奶奶……”卓瑶跪着挪到卓老太太跟前,双眸通红的道:“都是我不好,您注意身体……”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见你。”卓老太太摇着头,不想看见卓瑶道:“你若真有心,就去你兄长坟前长跪上三天三夜……”说完卓老太太就拼命的咳嗽。
“娘……”卓天城接话道:“阿瑶是个女孩子家,这样在冰天雪地里……”
“爹,我去。”卓瑶接过话,又道:“是我对不起兄长,我应该受罚。”言落后,卓瑶便起身离开。
一旁的远方亲戚,卓瑶的大表姐,见那离去的身影,才道:“我瞧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去了那么多人怎会就阿峰一人出事了?这长安城那么多镖局,就唯独我们卓远最风光……”
这话在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卓峰的棺木在吉时入墓,众人没呆多久,因卓老太太身体不适都回去了,目前只留卓瑶。
天色逐渐变暗,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她一直跪在墓前,一动不动。
傍晚时分,一直跟在卓瑶身边伺候的小翠,挎着竹篮,手里拿着一件皮袄披在卓瑶身上,将食物和水放在一旁,心疼道:“二小姐,您这样,小翠我好心疼,这老太太也太狠了。”
“小翠……”卓瑶抿着有些干燥的唇,打断了她:“我娘死的早,奶奶向来不喜我娘,对我如此也在情理之中。三天三夜而已,我还撑得住。”
“可是,卓爷一死,这镖局上下都看着二小姐了,如果二小姐您再有什么,可想过这些?这荒山野岭的,听闻这附近时常有银狼出没,万一真遇见了,可咋办?”
卓瑶沉眉,盯着卓峰的墓,淡道:“我与兄长同父异母,但兄长却待我如亲妹,不仅教我功夫,还让我在这镖局里有一席之地。何况当日,兄长也是为了救我才惨遭人所害……只是做这些,又有何惧?”
“可是……二小姐……您身子骨向来就不好。”小翠皱眉担心道。
“你快回去罢,我晓得我自己,明日不用送三餐,送一餐就够了。”卓瑶道。
小翠看着卓瑶的身影,一脸无奈的道别后,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天色已经完全变暗,天空飘着的雪越来越大,白色的雪逐渐被黑暗吞噬。树林深处,出现一白色身影,只是这雪越下越大,细碎的雪花飘着,几欲遮挡她的视线。
桑邪盯着那单薄瘦削的身影,就笔直地跪在那方的墓前,是这般安静无声。
雪花飞扬,飘飘撒撒地落了那人满身,远处瞧着几乎快成了雪人。
桑邪垂眸,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都是如此固执的性格,都是这般为家人,莫非这种性格,是天生的,还是……真如安雅所说,本性难移?
这种坚硬又吃亏的性格,为什么就不改改?
亲情,当真如此重要?
对于一向独来独往的桑邪而言,她真的无法参透,也根本无法理解。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换来桑邪的目光,有人从远处踩着厚雪走来,听声音,有三人。
三人手中拎着灯笼,身穿棉衣长褂,灯笼下的红影一晃一晃地落下,照到面前雪地上,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