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些人离开,年有余才猛地松了口气,却再也不敢睡了,抱着被子看着天逐渐的亮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天亮之际,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过睡了半晌,便被吵醒了。
给他们送食物的是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人长得很是讨喜,圆溜溜的脸蛋,上面还有两个小酒窝,另一个却是瘦得像根竹杆,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心情不甚愉快的样子。
食物是用两个大桶装着的,不过是一人两个大馒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
年有余到现在仍有些发烧,他们这一屋的人都是如此,有的在昨夜就去了,剩下的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在当中,年有余还算是情况好的。
到了下午,有太医来给他们检查身体,煮了一大锅的药,苦味十足。
年有余现在也没有资格嫌弃,他想活下去,只想好好的活着。
喝了一碗药,倒是很有效,下午抱着被子睡了一觉,捂了一身的汗,醒来身体倒是轻快了些,而腿间的伤口也换了药,却感觉没什么效果。
到了夜晚,又有几个人没有坚持下去,被人拖走了。
到吃饭的时候,年有余接过自己的两个馒头,思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裸子悄悄的放在了对方的手里,央道:“这位哥哥,可以给我打盆热水吗?”
他寻的是那个模样讨喜的太监,他反手收了银子,语气也不热络,道:“等着。”
这太监名唤如安,倒是个厚道人,给年有余打了一盆满满的热水,还准备了干净的帕子。
年有余道了谢,等人离开之后,自己掀开被子,把裤子脱了,将包扎好的伤口解开,用热水洗干净,然后涂抹了李公公给他的药。
其中的痛苦,自是不用多说,不过那药倒是好的,抹上之后,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些许。
剩下的热水他也没浪费,用来擦了擦身体,还泡了个脚。虽说被冻得不行,但是身体却舒服多了。
其余的人冷眼看他动作,目光灼灼,年有余感觉得到,却恍若不知。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想方设法活下去,他不想哪天被拖出去。其余的人的想法,又与他何干?
年有余所做的倒不是毫无用处,李公公给的药的确是精品,不过就好伤口就结痂了。在别人还在床上呻吟,无力动弹的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半了。
不过,他还是乖乖的呆在床上,他不愿意太引人瞩目。
屋子里的人,每一天都有被拖走的,后面只剩下七八个,勉力撑了过来。
那如安一来二去倒是和年有余混熟了,他就有这样的特质,讨人喜欢。有了如安的照料,他的日子比起其他人来说要好过得太多。最起码能喝口热水,时不时还能擦擦身子。
这样的特殊,按理说年有余该受到屋里人的排挤才是。不过他长得讨喜,长了一双凤眼,细而眯长,眼神清秀明澈,精神清冽。一张圆脸带着婴儿肥,这年纪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看上去竟比那些女子还要可爱,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而且他也会做人,平日的热水什么的也会给其他人用,绝不吝啬小家子气。一来二去,这屋里的人对他的感观倒也不错。虽说不是无话不谈,但也对他没什么恶感。
一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年有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人却瘦了很多,那张脸逐渐显现出男人的棱角来,不过眼睫长而黑,却多了一股魅意,直让如安心生叹息。
这般好的模样,在这宫里是祸不是福啊。
到了日子,他们的分配也下来了,年有余被安排在了东宫,伺候正九品的赵奉仪。
赵奉仪身边有四个大宫女,两个公公伺候,前些日子其中一个公公被杖毙了,年有余上去就是补了这个空缺。
年有余只有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小包袱,里面只有两件衣服,还有五百两银子,都是他攒的私房钱。在走的时候年太太又给了上万两的银票,他没收。
“有余!”如安唤他。
两人之间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倒也熟稔,如安是在御膳房打杂的,时不时的会给年有余带些好吃的。两人倒是感情好,因此如安怎么也要来送一送。
“你怎么来了?”年有余很惊喜。
“来送送你!”如安皱了眉,有些忧虑的道:“传言这赵奉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知你去了会得个什么对待。”昨日他专门打听了这东宫的赵宝林,可谓是‘美名在外’。
她不是个得宠的,脾气暴躁,很喜欢拿伺候的人出气,也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公公毁在他手上。也是如此,才不得太子的欢心。
闻言年有余也是心里一紧,安慰道:“反正日子是人过的,我好生伺候着,她寻不着我的差错,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我麻烦吧。”
他这话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做奴才的,只要主子不高兴,打杀了你,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好在东宫离御膳房不远,我们两也能时不时的见面!”这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年有余重重的点头,出去自有人领着他去敬事房登记,然后才被带到了东宫。
赵奉仪居住的院子叫沉香院,伺候的另一位公公名唤宝喜,年纪也不大,长得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憨厚。两个宫女一个叫翠喜,一个叫珠喜,皆是容貌秀丽,虽不是貌美如花,却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年有余一进沉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