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将手机放在桌上,任其撒欢似的跳跃吵闹,平静道:“没有,是赵戈。”他从不掩饰自己跟赵戈的关系。
周牧海的低笑点再次发作,“情深似海?”
“什么?”
“这首歌叫情深似海,没想到你们这么认真。”
穆衡没什么大的反应,“哦,反正我听不懂。”
“……你不接?”
这时候手机已经响第二遍,悦耳动听的音乐撩拨着穆衡蠢蠢欲动的神经,又被理智一次次强势镇压下来。
穆衡一遍遍告诉自己,他绝不能接电话,这显然会助长赵戈的嚣张气焰。
谁让赵戈接个电话都那么不耐烦,也从不主动打给他,连条短信都不发。
现在干嘛还要打过来!
你打过来我就一定得接吗!
不接,坚决不接,打无数遍他也不会接的!
穆衡决定要冷落赵戈,这样赵戈才能意识到他的重要性,他边吃饭边让周牧海继续讲戏,实际满脑子都被独特的铃声占据,压根听不见周牧海在说什么,吃进嘴里的饭菜也食不知味的。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遍,穆衡忽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不停吵闹的铃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视线瞬间变成无法掩饰的惊讶,隐隐还带着一丝惊喜。
此时站在门口的赫然是不断打来电话的赵戈,敢情他不是想起打电话关心下,而是要问穆衡在哪。
只是没想到穆衡压根没打算接他电话,不得不煞费苦心地一路找来了这里。
赵戈外面穿了件黑色风衣,牛仔裤修饰下的双腿精壮修长,他似笑非笑地半倚在门框上,略显狭长的眼眸带着邪气,薄唇紧抿,手里还提着好几个装得满满的礼袋。
“怎么不接电话?”
穆衡仍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来探班。”
“你说不来的!”
提起这事穆衡就生气,他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探班这个词的,当晚就问赵戈能不能来看他,结果想都没想便被对方拒绝了,说是他忙得不行,哪有时间往横店跑,又说看一下有什么用,身上能多长块肉吗。
气得穆衡直接撂了电话,也是那天起,他的拍摄进度变得很紧,每晚回到酒店便精疲力尽的,便没再给赵戈打过电话。
赵戈自顾自走进房间,将礼袋往穆衡怀里一塞,也不担心他会把礼袋给扔了。
房间是用来放服装的,一排排陈列架前有块不算宽敞的区域,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好在清静不会被人打扰到。
圆桌旁有不少座位,赵戈偏偏挑了两人之间的位置,将凳子搬得离穆衡更近一些,这才有些随意地道:“我突然又想来了。”
“……”赵戈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探班,这是穆衡没有想到的,不过他深以为,这也间接证明了赵戈对他的重视程度。
明明就很在意,还非得在他面前装正经。
赵戈不是突然又想来了,而是因为自己好几天没打电话,也没发任何的短信,所以心里强烈的危机感爆发了才对吧!
“你吃饭了吗?”
“没有。”
穆衡转头对周牧海道:“你有叫餐的电话吧?”
周牧海早就放下了筷子,正饶有兴趣地观察两人相处时的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那里得提前订餐才行,你现在叫餐估计得等两个小时。”
“其他的餐厅呢?”
赵戈突然打断穆衡的话,“不用麻烦周导,我让人订了餐。”
他说话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牧海,眼底深处透着有些敌视的寒光,像在警告,但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牧海笑了起来,“不麻烦,赵总能来我这里蓬荜生辉,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
“哪里,我们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周导太见外了。”
“是没必要见外——好久不见了。”周牧海朝赵戈伸出右手。
赵戈握住周牧海的手,并紧紧扼住掌骨,“的确好久不见。”
周牧海不甘示弱地扼住赵戈掌骨,指间传来剧烈的痛感,“多亏了阿衡,我们才能再见面,阿衡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也不怎么搭理人,这些你可得改改。”
赵戈轻轻瞥穆衡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地淡道:“这些就不劳周导挂心了,听说我家阿衡在横店多亏周导照顾,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没想到周导跟阿衡交情这么深。”
赵戈沉着脸,风衣下的胳膊肌肉隆起,因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
周牧海面如菜色,不服输地死撑着,从微微颤抖的牙关硬挤出一句话,“阿衡是个非常值得深交的人。”
两人咬牙将全身力道灌输到手掌,掌骨跟掌骨因为外力狠狠撞击挤压着,彼此对视的眼底,掀起冷得能将人冻僵的敌对气势。
气氛压抑紧张,绷成一根稍稍拉动便会断掉的弦,男人间的对抗谁也不肯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穆衡突然开口道:“你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