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在谢安闲头顶的手情不自禁地又揉了一把,天然卷的手感太好了,每次摸上去都难自已地想给他多点关爱。
酒精味浓郁的意识不清的吻其实是催化剂,他性子慢而且优柔寡断,谢安闲说一百句喜欢也耐不过身体力行的提醒更加直白。所有对他的想念经过时间沉淀开,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某个须臾发生了质变。
喜欢可能只是一个时刻,但如果能变为持续的,会不会发酵成爱呢。
再落下的眼神都不觉轻柔了许多,沈诀没忍住,亲了亲他刘海散乱地搭住的额角。
回国依旧声势浩大,迫于舆论的压力谢安闲落在最后出的机舱。有家里安排的人来接他,远远地瞥见沈诀那边熙攘的里三层外三层,谢安闲打了个哈欠,觉得飞机上睡得后颈有点酸,但整个过程相当安稳。
谢安闲驻足原地,沉静地欣赏了一下沈诀被两个保镖护着送上专车的盛况,反射弧奇长地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颜。
不管怎么说,现在沈诀俨然有所属权了。谢安闲轻快地上车,乐颠颠地觉得连带首都铁灰色的冬日天空都变得顺眼起来。
后来沈诀给他发了个消息,鉴于他不是回来工作而是准备过年的,在京城待不了多久。谢安闲被谢正则迅速地赶鸭子上架做苦力,分/身乏术,两个人不得不刚尝到点甜头,就被棒打鸳鸯似的分在银河两岸了。
c城的家里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过年多少热闹些,几个叔叔都回来了,沈诀推开门那会儿正坐在棋牌室搓麻将。沈钧摁灭了烟,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小诀过来当我的狗头军师,你爸太不厚道了老是欺负人!”
平时不苟言笑的沈司令一巴掌扇在沈钧头顶,业务之熟练,一看就是多年修炼的结果:“自觉掏钱吧你。”
沈诀耸肩,隔空递给小叔叔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旋即提起行李箱上楼到自己房间了。
他一般不回家住,原因倒不完全是沈谣总跟他闹革命,更大程度上,因为c城离几个常跑的工作地都远,处于不尴不尬的地界,来来回回着实折腾人。因此沈诀的房间也格外干净,被褥应该是新换的,前几天久违的大晴,枕头被晒得蓬蓬松松。
沈诀跪在地上把箱子里带的几套衣服挂进衣柜,然后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便被闻声上来的继母陈如瑾逮下去掐菜了。
一边耐心地坐在小板凳上摘菜,一边和陈如瑾聊剧组有趣的事,沈诀突然想到谢安闲,立刻笑了一下。
陈如瑾:“阿诀想到什么开心的了?”
他灵光一闪地发现,归属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大约就是自在又放肆,安稳又窝心,顺便还能想一想喜欢的人。
沈诀掐着除夕回来,被他爸不轻不重地数落了几句,又被继母护短骂回去了,一时间好不热闹。他给陈如瑾打下手,年夜饭的规矩是要女主人做,忙活了整个下午,终于在春晚开始前端上了桌。
全家聚会的时间惯例要聊个五毛钱的家长里短,沈诀便瞅准机会跟沈谣搭了两句话,聊了聊他年前上映的那部民国电影,他刚回来才看到,惊讶地发现这小子演技进步神速。沈谣心情不错,正经回话,难得没阴阳怪气。
沈家目前是三代同堂,家风严正传统,而沈诀却是小辈里不折不扣的大哥。他自己不把这当回事,偏偏有人总是提。
二叔用“小诀你三十了吧”开头,沈诀说“哦”,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俗话说三十而立,这个立是立业,但总还是要成家的嘛。怎么样,这几年独自出去闯荡,成果家里人都看见了,但是几时给我们带个女朋友回来?别学你小叔,一把年纪了没个正型……”
沈钧猝不及防被拐弯骂了,一筷子拍回去:“我招你惹你了?”
一时间男人们的战火转移到那头,说客换成了小姑,她的说辞不过也就老三句,到了年龄事业有成差不多该想想成家了。沈诀埋着头只吃菜,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沈谣没看出他哥的窘迫,没心没肺地在旁边玩手机。
逼婚这种话题起了头就没完,他听得越来越上火,正要摔筷子闹脾气,手机震动了一下。沈诀刚开始以为是沈谣的,没动,不一会儿又震了一下。
沈谣手肘撞他:“哥,你电话。”
屏幕上“小谢”两个字明晃晃的,沈诀木讷地“哦”了一声,迅速站起来冲到阳台上。家里还在长吁短叹优质高富帅不结婚的长辈说着说着停了一刻,沈谣乖巧懂事地解释:“……他接电话去了,您继续,我听着呢。”
长辈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听着有什么用,没到法定婚龄的小屁孩。
谢安闲这个点打电话来,居然只为了说一句。
“我被狗咬了。”
本是挺好笑的话题,沈诀关心则乱:“什么狗?你家的吗,现在人在哪,得去打疫苗吧?”
他一叠声的发问让谢安闲愣了,他本身只是想跟沈诀讲这个笑话,故而被他惹得也心情沉重了:“就是团团啊,我抢了它玩具,它扭头就是一口……没流血,两个牙印,这小狗最近也是蹬鼻子上脸,回头我就炖了——啊!大哥,我说着玩的!”
最后几个字远了些,沈诀听得一颗心立刻回归原位,甚至开始觉得这人有毒。等谢安闲重新对准手机,沈诀问他:“你就为了这个打电话?”
“怕微信你看不见嘛——”
某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