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小师父也来逛集会啊,真是难得呢!”一阵香气袭来,敕若吸了一口,头晕脑胀,默默屏住呼吸,一只柔荑便轻搭上敕若的肩膀缓缓抚着,“小师父怕是受不了山上冷清,下了山,不如姐姐陪你玩耍一番?”
敕若不动声色退开一步,眼睛微微抬起,一点也不避讳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女子,身披轻纱,姿态妖娆,媚眼横挑,当是风情无限。
那女子故作姿态拢了拢身上轻纱,似遮非遮地又露出胸前那一片白花花,眼波飞来,敕若身后的男人都吸了一口气,酥了半边身子。
敕若双手合十,“这位女施主,这般穿着打扮怕是招惹蚊虫叮咬。”
女子愣了愣,心道怎是个二楞子,面上却盈盈笑:“哎呀,小师父唇红齿白的,又生得一双桃花眼,瞧这水汪汪的,那不就是来勾人的嘛!姐姐陪你耍耍了,小师父你食髓知味,哪里还管那清规戒律,不如随了姐姐还俗!哈哈!”
一番话说得是极具诱惑,女子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一般,捂着樱唇吃吃笑,周围闲得无事驻足围观娼妓勾引和尚这一好戏的人也吃吃发笑,竟而哄笑起来。
“和尚,还俗吧!”
“这和尚模样可俊俏!”
“小师父跟了红姐罢,亏是吃不了的,就怕给人吃咯!”
众人又是一哄堂大笑。
敕若静立,待笑声逐渐小下去,才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发问:“这位女施主,你真的不怕蚊虫叮咬吗?”
“……”
众人沉默了,红姐也沉默了。
年轻又模样俊俏的和尚,难得遇上,红姐一时兴起,这才上前来挑逗一番,若是真能被自己哄着骗着破了戒自是更好,便只是红个脸害个羞,那她也是知足的,说明自己宝刀未老,还能亲战前线而不是被那新晋头牌花娑抢尽风头!
但看那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红姐却是哽哽说不出话来。
这死和尚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红姐也是要脸的,“切”了一声,扭着水蛇腰,嘟着红唇离去,还不忘给周边看戏的男人们抛个媚眼。
对着这心怀不乱的和尚,对着这起哄看热闹的围观人们,算是勉强保住脸面。
围着的人看没有好戏再继续,对着敕若指指点点也就慢慢散去。
只有敕若还立在原地,思考着这中秋时节,到底有没有蚊虫……
“呆子!”
躲在角落里的小身影摇摇头,看着还默默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状的俊和尚长叹一声,“这么呆,都不好意思拿他东西了!”
……
敕若漫无目的,慢慢又逛到另一条街,不同于方才竟是卖小吃的街道,这条街两旁卖的便多是珠宝首饰和奇工巧物之类的有趣玩意儿,看得敕若目不转睛,什么都要拿起来把玩一番。
把玩之后,又不管摊位后的老板眼巴巴盼着他买的表情,径自离去。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见多了这一幕,翻了个白眼儿,很不屑地“切”了一下,“这秃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比我还赖!”
走到近街尾,一家摊位上也是卖首饰,敕若走过去,老板一愣,和尚?
但好歹是主顾,许是小和尚思春,要买来送给哪家姑娘的也不定,这么想着,老板也就脸上堆笑,“小师父,这都是当下时兴的,你选选!”
敕若拿起其中一支玉簪,桃花眼有些晃神儿。
老板赶紧道:“小师父好眼力,这白玉簪仿玉兰花样式,是宫中流出来的宫坊图纸呢!那些个娘娘也是喜欢得很!”
都是娘娘喜欢的,这支白玉簪花间却没有了那一颗红豆。
敕若抬眼,“施主这簪子比我那支要轻许多呢!”
他是实话实说,周边路过的人都斜眼发笑,老板神情尴尬,将白玉簪一把夺过来,话中带刺,“和尚买这玩意儿,怕又不晓得是哪家姑娘要遭罪!不买就走,别碍着你大爷!”
敕若知他赶人,双手合十略一躬身,便是要离开。
老板见他要走,心下也松口气,却见那和尚突然又停下来,盯着自己挂起来的镜子,摸着自己的眉间,不知在找什么,顿时又来气,“小师父,我说你啊,貌美如花比女人还漂亮,这会儿子还又看簪子又照镜子的,要不你就还了俗,跟着那天音坊的红姐去了罢!”
这一席话又引得好事人一阵哄笑。
敕若却仿若未闻,微微一叹,缓步拐过街角。
眉间朱砂痣没有了,那是自己佛心所在,自己如今一介凡人,自是不会出现,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敕若将饼放进自己怀里,又拿出另一物,那支扣嵌着红豆的白玉簪,在白色的花心里好似一滴血。
敕若看了一会儿,抬头望天,和西天永远金光灿灿的天际不同,人间的天澄碧如洗,白云偶过,低低的似乎触手可及。
“是一团呢!”敕若眉目温柔,那朵白云是一团……
“呆子!”
处于变声期显得沙哑但依然有些稚嫩的声音突然在耳际响起,一阵风紧跟着旋过来。
敕若一惊,低头,手上已经空无一物,还维持着拿玉簪的姿势,玉簪却已经被抢走了!
前方一个小孩儿的身影正飞快拐进小巷中,敕若提起裤脚追了上去。
小巷里传遍了气喘吁吁的声音,满头大汗的敕若捂着又开始咕咕叫的肚子艰难追着,眼看脚下虚浮无力,而那前面也是一直跑着的小孩儿虽然也是累,但脚步却依然拐来拐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