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始终连所谓的“月之精华”的一根毛都没有摸到。顾长清心里微微有点着急了。
按理说,不管多么玄之又玄的功法,入门往往并不难,难的是一步步提升的过程,这要看悟性、毅力以及相应的机缘。狐爸狐妈也证实了现在他们练的功法并不难,白狐一族所有的成员其实都天生就会,稍稍一经点拨便明白了。一旦开始修炼,立刻便畅通无阻。
顾长清当初练清玄功法,入门基础也不过半小时就理解了其中关窍,剩下的不过是通过不断的纠正和苦练来强化身体记忆。
偏偏现在似乎行不通了。他感到自己似乎浑身都被什么堵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和外界隔了一层什么东西,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凭自己的意识打破那层桎梏。
连什么都还半明白不明白的长尾也很快就顺利找到了那种近似入定的感觉,虽然只维持了短短两三分钟,年纪尚小的他就扑通一下伏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表示太累了今天说什么也不干了。但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顾长清明显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息无比澄澈,几乎和拂过山间的微风一般柔和了。
只有自己……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不够安定吗?应该不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保持了曾经练功时养成的绝对空灵的状态。
狐爸狐妈正闭目修炼,听到动静微微睁了睁眼睛,有些无奈地看了开始闹腾了的长尾一眼,又继续专心修炼了。
顾长清心中微微一动。看狐爸狐妈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要求自己和长尾马上练得多么好,只是看自己前一阵没精打采所以提前带着入门,所以一时不专心练也没多大关系。
他从来没接受过这种小孩子的被宠溺的待遇,一时间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顾长清始终没感觉到那语焉不详的“月光在体内游走”的状态,不由地有些烦躁又有些着急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转了个遍,突发奇想:如果以白狐的身体,练习自己原来已经掌握的清玄功法,会有什么效果呢?
看一眼狐爸狐妈,他决定利用一下小孩子任性的权利,于是自以为悄悄地收起了狐族修炼的架势。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平稳一下呼吸,尝试着两条后腿分开,人立而起,两条前腿虚虚地抱圆,放在胸前,摆了个不伦不类的浑元桩。
小狐狸的后肢还没有多少力量,顾长清踉踉跄跄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掌握了平衡,颇有点风雨飘摇的意思。
一直留了点意识关注两只小狐狸的狐爸狐妈:“……”
狐妈以眼神示意狐爸:“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狐爸以眼神安慰狐妈:“大概上次被吓得有点行为障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慢慢应该就会恢复了。”
顾长清站了一会儿,觉得后腿软得像面条,抖抖抖抖导致整个身体都像犯了羊癫疯一样,却始终没有感觉到体内真气,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向前栽倒在地上。下巴重重地磕在石头上,有点疼。
他眼含热泪地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心中念了几遍,顾长清便又恢复了元气。捏了捏小爪子,失败是成功之母,成功如果来得太容易那还不满世界都是一代宗师了?一招不行,再试试另一招嘛,不知道打坐管不管用。
于是一屁股坐起来,两条后腿一条架在另一条上,现在的状态双盘好像有点困难,单盘完全没问题嘛咩哈哈哈,前腿就虚虚地搭着好了,意思意思啦,我果然是狐族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天才。
狐爸狐妈:“……”
为什么儿子换来换去,都是这么……坦荡荡的姿势呢?囧……
狐妈忧心忡忡,狐爸默默以眼神表示安慰,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儿子不会真吓出永久性毛病了吧?
最后,打坐也以失败告终了。被看不下去的狐妈叼回窝里时,顾长清的两条后腿连同屁屁都失去了知觉,不久后则变成钻心的麻痒感。他在地上来回地蹭,内心的小人也是满地打滚。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试验的过程往往是惨烈的,结局则未可知。加油吧,少年。
接下去的几个晚上,狐爸狐妈依然拉着两只小狐狸修练。一周之后,长尾慢慢地能够入定十到十五分钟了,顾长清则依旧锲而不舍地各种折腾。
把各种所知的入门功法试了一遍后,顾长清最终发现,自己的以往经验,确实完全不管用了。他趴在冰凉的石面上,一时间近乎有些惶恐。其实他试验的同时,也不是没有认真尝试狐爸狐妈的修炼方法,而且至少时间上比长尾花得多得多,专注度也自认不会比长尾差,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感觉。
本来还觉得可以慢慢来,却发现一向懵懂的长尾修炼也渐入佳境了,只有他一个人在一直不停地原地踏步转圈圈,顿时一种巨大的孤独感从心底升起来。
他想,我到底属于什么呢?白狐?似乎自己并没有继承他们这一族的修炼本能。人?可自己已经找不到什么为人的依据。只有一点虚无缥缈的思想,还在执着地怀念着曾经为人的日子。月光温柔地洒下来,不管什么时候,它总是那么清冷地遥遥地照着世间万物,可它还是曾经照过自己的那一轮吗?或者说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其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