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明显吓了一跳,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将随身包裹紧紧抱在身前,犹疑地四顾了一番。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心中更慌了。想到老汉和庙祝就在隔壁间,心下稍定,似乎有了主心骨一般,就要跑向两人所在处。

一条胳膊无声无息地伸了过来,堪堪搂住了她的腰,接着刚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紧贴在耳边了,来人似乎不甚满意,有些嫌弃般地道:“远远看着以为是个极品美人,但这腰似乎有些粗了。”

仿佛有些惊讶自己竟然看走眼了一般。

但他紧接着又自我宽慰般道:“好在这张脸实在是不错的了。美人,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呢?”

来人长得颇有几分fēng_liú倜傥的味道,高挑身材,衣服打理得一丝不苟,另一只手上还故作fēng_liú地拿了一柄折扇,在指掌间一开一合地耍弄着。看打扮是一副公子哥的样子,但轻佻的眼神生生破坏了他所有的气度。

但很快的,他眼中的轻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姑娘反应有些不正常。

她非常淡定,太淡定了。一脸漠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来不及细思,甚至来不及转身,他的身体突然暴退了好几丈,然后转身飞奔起来。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份谨慎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情况不明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可能的所有危险。而对自己的轻功,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不过这一次,运气远离了他。

左臂突然一凉,然后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他稍稍低头一看,就发现一条手臂掉在了地上。是自己的手臂。然后才是感觉到一阵剧痛。他疼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却更加没命地加快了速度。

但是已经晚了。紧接着就是脖子上一凉。一瞬间他似乎感到脑袋也如同左臂一般落到了地上。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头脑中一片空白。

几秒钟过去了,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悄悄睁开眼睛,就看到脖子上架了一柄雪亮的长剑。有一个声音在身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竟是个男人的声音。

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今天是栽了。他心念急转,最终施施然挤出一个笑容,慢悠悠地转过身:“美人,你知道我是谁么?不分青红皂白砍下我一条手臂,要是识相的就现在把四肢都留下,我还能饶你一条命。”

对方果然是个男人,转眼间身形已比方才暴涨不少,如果原本是这样的身材示人,自己一定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正待再说几句,却见对方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剑尖一动,杀气四溢。他心中一紧,冷汗就流了下来,正想要补救一二,对方已快如闪电地出了手。嗤地一声轻响,右臂竟然又落到了地上。双臂的断口处血流不止,失血与剧痛让他一阵眩晕,喘息着缓了几口气,便听到对方冷冷道:“再说废话就是双腿,双腿没了还有眼睛、鼻子、耳朵……你是选择痛快的还是慢慢磨?”

他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我是魔教的容青,你知道万魔窟吗?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回头找你麻烦……啊!”

左腿直到腿根处齐齐地被卸了下来。他倒在地上,滚得浑身是尘土和鲜血,冷冷的声音仿佛地狱的恶魔,继续阴魂不散地响了起来:“名字。”

整个灵魂都颤抖了起来,刻骨的恐惧淹没了他,这次他再不敢隐瞒,急道:“周枭,我叫周枭!啊啊啊啊啊啊!”话一出口,仿佛所有的疼痛一齐袭来,他在原地意识半失地打起滚来。

萧珩抱着顾长清站在远处遥遥望着这边,微微皱了皱眉头。顾长清抬头看看他,萧珩若有所觉地揉揉他,摇摇头,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对着顾长清说:“心中的戾气始终化不了,伤人最终必伤己。”

口气包含了几分复杂的意味,有担忧,有遗憾,又似乎有些感同身受的萧索。

第二天清晨,百德镇最热闹的街市中心出现了一具尸体,没有双臂,缺了一条腿,但致命处却是一道穿心而过的剑伤。尸体旁的地面上用血写了几个大字:cǎi_huā贼周枭。

人们惊疑不已,议论纷纷。官府排查许久,最后疑点落到前一天来百德镇转了一圈又不知何时离开的老汉与女子身上,却追查无果,只好草草结案了事。但百德镇从此之后却安宁了下来,再也没有出现姑娘莫名被糟蹋的事件了。

众人这才想起了那几个血字,相信起它的真实性来。又是在不知那老汉与女子的身份,便只好将他们当作两个偶然路过行侠仗义的大侠,将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流传了开来。

而这个时候,鹞子岭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一个长得非常精神的马夫中气十足地赶着路。马车前头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人,穿着讲究,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马车,似乎极为关切。

似乎是一位带着家眷赶路的普通青年。

山上有二十几个黑影迅速地冲了下来。

这是顾长清第一次看到三人一齐动手。萧珩功夫极其强悍霸道,重剑并不出鞘,大手一握剑柄,遇人便用剑身一拍,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不论什么人都是一招即倒。知秋从古琴身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这种小小的以近身暗杀为主的武器在她手中却使出了一种落落大方的味道,格挡击刺有条不紊,游走在几人的包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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