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侯长得真好看。”华色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温柔朦胧的眼睛,映着微弱的烛火光芒,看上去竟有种十分深情的错觉,被这么双眼睛看着,就让人陡然升起一股“我是被依赖着、深爱着的”感觉。
青歌拉上帐子笑道:“大家都这么说,我都要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了。”
华色笑眯眯地道:“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
两人正说着闲话准备入睡呢,华色的眼皮都在慢慢地合上了,突然,她感觉到侧卧在身旁的青歌的气息猛然变了,她费力地挣开一条小缝去看青歌的表情,然后一瞬间就吓得睡意全无——
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里,就好像燃着熊熊的烈火一样,亮的骇人!
“怎么了——”
“嘘,别说话。”青歌缓缓支起上半身,凝神侧耳了半晌才对华色道:
“你听见了么?风里有点动静。”
华色依言侧耳听去,却只能听见万里长风呼啸而过,还有小石子和沙土击打窗户的声音,初次之外,真的再无别的什么奇怪的动静了,只好压低声音道:“少君侯,我没听见。”
青歌拧着眉头又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我刚刚听到有什么东西嘶吼的声音,为何现在没有了?”
华色松了一口气笑道:“是不是沙漠中的野兽在叫啊?您太紧张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有点狼嚎声很正常的,我以前还在西南的时候……”
“不是。”青歌皱着眉,又仔细地听了一遍,发现那一声嚎叫仿佛只是她的幻觉一样,只好钻进被子里,对华色安抚地笑了笑:“睡吧,明天我出去看看。”
华色打了个哈欠:“少君侯,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华色在得到了青歌的承诺之后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然而青歌却一直没有合上眼。她能明确地感受到,刚刚远方是的确传来了一声嘶吼的,那声音里包含了无尽的绝望与痛苦,光是远远地听着,感觉就要被那种过于沉重的感情压垮窒息。
怎么可能听错?那可是、那可是!
次日的天气可不是很好,不,换句话说,极北荒漠的天气什么时候好过?浮云蔽日,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沙尘,但凡置身室外,不带防风面巾就能结结实实地吃上一口沙子。
然而在这种天气还出门的,除了那些在采矿场干活儿的矿工们之外,也就只有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了。
——比如青歌。
她一边将法师长袍的高领往上拉了拉,一边把华色头上的防风面巾掖好了角:“风大,跟着我。”
华色往随身的包里塞了好几瓶急用药剂,答道:“好。”
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后门出去,向着昨晚的那个方向跋涉而去。
其实随便换一个人都不会跟着青歌的。仅仅凭着一声只有她自己听见了的嚎叫,怎么可能精确地确定方位,找到所在的位置?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找到那一声惨叫传来的方向,那又图个什么呢?谁知道那是什么生物传来的叫声,又为什么要为此前去?
青歌怀抱着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的枫木法杖,每一步都踏在沙子里,要不是穿着及膝的长靴可就麻烦大了。她这次为奔赴极北荒漠可谓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大不敬的念头——
刨了华莱·奥罗这狗皇帝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