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里人太多,接通了还是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千鹤拉着韩半青打算跑完这一小段,然后出去接电话,反正韩半青也不乐意看。结果韩半青闭着眼跑一不小心又撞上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是条件反射的张开眼睛,这会直接就吓哭了。
人家孩子家长一脸懵逼,我家孩子被你撞上了没哭,你怎么先哭了,不会是碰瓷的吧?于是赶忙拉着自家孩子走。
这一撞韩半青拉着千鹤的手是松了,韩半青哭的满脸眼泪,周围的人不断把目光甩向他们。千鹤觉得这个人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手上的电话又响,还是黄世新。
“只剩一段路了,你自己可以出去。”千鹤扭头就跑出去了,韩半青听到这句话才是彻底慌了神,又睁了次眼,结果吓得腿一软摊到了地上,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怂过,周围的人看见他的异样,人来人往也只有零星几人过来询问。
他没回答,然后一只温暖的手牵起了他,他止住了抽泣,然后缓缓地站立起来。
那人替他拍了拍裤子,温柔的满含着缱绻的声音:“青青小宝贝,你知道你哭的像个傻逼吗?”
杨简的步伐很慢,好像特意在等着韩半青似的。
“你怎么会在这?”温暖就像杨简手心的温度,缠绕着的暖春的气息。韩半青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轻轻煽动,暖洋洋的。
“你没看电视剧里,女主的备胎这时候都要出现的。”杨简傻笑道。
“你不是备胎。”
“好可怜呐,我连备胎都算不上。”
韩半青被杨简这可怜巴巴的语气逗笑,最后还是没再问了,不管杨简是路过,还是特意跟着他的,反正他至始至终都是清楚的,这个学校里对他最好的人就是这个小学弟了。
有了杨简的陪伴,这一段不出百步的路程,变的温暖,恐惧感也全然消散,比起杨简,他反倒是更像一个孩子。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这个人所带给他的安全感,是千鹤所无法给予的,爱说不上,就是觉着好像离不开他的庇护,哪怕是天寒地冻,路遥马亡,这个人也会披荆斩棘地来到他身边。
“快到门口了,你小心台阶。”杨简提醒道:“你不是有那什么深海恐惧症吗?平时看到个小池塘都怕个半死,还来这里。”
韩半青愣了愣,语气滞涩:“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真到要放弃的时候,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泫然欲泣的反应,反而是那黑夜常驻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红黄的湿晕,在未满三年的今天,韩半青的理智终于斗过了情感。
是,他没有这个气力再去爱千鹤了,他宁愿舍弃北方风雪飘渺的繁芜,寄居在南方温暖的巢床。一个生于南方的青鸟,注定无法追随北方的鹤群,他是有多不自量力,竟妄想用自己所有的长情和屈指可数的年岁,来感动千鹤。
“终于有这样的觉悟了,就算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也知道吃痛就要收回,这么简单的事,你却花了三年来领悟。”就韩半青刚刚说的短短一句,杨简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也许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平常没个正形的自己,其实什么都明白,比旁人要聪明许多。
外面的光亮透过韩半青的眼皮,手臂被人重重的拽过去,韩半青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外面了,拽自己的人是千鹤。
千鹤的目光在韩半青身上游走,然后在他脸颊上的泪痕打转,最后还抽空看了一边的杨简一眼,用带着满当当的恶意的口气对韩半青说:“你他妈到底在作什么?!”
佩恩灰色的天空,连接着韩半青犹如死灰色的眼睛,苍穹下的一排排黛色窗户避之不迭。
☆、把梦拆开
“没有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了。”韩半青的语气呆滞黯然。
千鹤看见他那副半生不死的样子,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一股气,语气里满是轻狂:“呵,回家?我看是和他去开房吧。别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就是骚,一边赖着我还和他上!”
韩半青如果说自己没被他这一番话给刺激到的话,是说谎的。但这么多年的恶语相向叠加起来,反叫韩半青气不起来了,他不是个果决的人,这点从韩半青辗辗转转,却一直徘徊在千鹤身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果断只表现在他爱上千鹤那天,和今天。
“我以后不会赖着你了。”
“什么叫不赖着?你什么意思?!”千鹤显的很急躁。
杨简上前推了千鹤一肩膀,没好气道:“哇你这个人很搞笑耶,你刚刚还说是我们阿青死赖着你的,现在他说不想赖着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有让你说话吗?你一个奸夫站不住了是吗?杨简,我告诉你这是我和他的事,等我解决了他再来找你。”千鹤看向韩半青,等待他的表意。
韩半青洗了一口气,手指弯曲着额前的刘海上轻拂:“我的意思是,以后再不会烦你了。”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千鹤的睫毛颤了颤:“你把我耍够了就要丢掉是吗?”
“不是,我喜欢了你三年不假,不是在耍你。但是,我现在真的累了千鹤,我想回到从前的生活去了...”韩半青支支吾吾地,其实怎么都回不去的,要怎么忘却昨日的深情与刻苦,没有法子的。
千鹤打断了韩半青片刻的沉默,从未停歇的怒气,一股脑地丢向韩半青:“你想都别想!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你好脸色,我请你吃饭,你生病带你去看医生,我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