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个普通少年,与她对视不落下风。
临安叹口气,道:“你怨我恨我,我也不可能放你走,坐下吧!”
沐慈坐下,清淡道:“我们无怨无恨,不过各有主张!”
这世间已少有什么能勾起沐慈的喜怒情绪,他也不解释自己没继位的打算——他行事无需对任何人交代。再说临安也不是他说一句话就相的。
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会轻信。
临安叹口气,抓着沐慈手腕碎碎念道:“你这孩子真惹人疼,就是太单纯,也不怕我在点心和水中下毒吗?以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知道吗?”
“我知道没毒,您也不是会出这种下作手段的人。”沐慈又一针见血,“您对我的关心爱护是真的,我领情。您的目的我也清楚,有话请直说。”
临安就喜欢这样实诚的孩子,爱怜地又轻轻捏一下他的脸:“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姑奶奶豁出这张老脸挡着你一个小辈,是要阻止你入宫掺合继位之事。你放弃,不论谁继位,我活一日,就保你一日平安。之后你也足有能力自保了。”
“不需要。”沐慈道,他不至于无能到要个老奶奶庇护。
临安一噎,好在她年纪大,忍耐力是一等一的,依然笑道:“你是有大智慧的,当知道自己并不适合继位。”
临安从时局到未来,从礼法到规矩,把沐慈继位的坏处分析一遍,最后总结:“国事繁忙,姑奶奶也是怕你身体吃不消。更怕国内动荡,若一个不好弄得兄弟阋墙,让敌国有机可乘,悔之晚矣。须知倾巢之下无完卵,国家完了,性命没了,被蛮族铁骑踩在尸骨上啐痰,还争个什么?”
沐慈沉默,目光淡然无波
临安一辈子沉浮,自认看人没出过错,认定沐慈所作所为,无不从大局出发,并非是恋栈权势的人,可现在她从沐慈空白一片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心思与倾向。
大概,看出来也没办法左右。
临安感到棘手,眉头拧了起来,硬是不放沐慈,把木桌上一块面板翻转,却是一个棋盘。又从暗格里抓出两筐黑白子,道:“那干脆点,你我赌一把,你赢了姑奶奶放你走,任你作为,不再问事;你输了就跟我走,听我的话。”
沐慈不看棋盘,还是盯着临安的眼睛,漠然至极。
临安扛不住这能看透人心的视线,先一步垂下眼脸,盯着棋盘纵横:“你别怨,姑奶奶知道你没认真学过下棋,不会下棋……但今天我就是来欺负你的,你骂我耍无赖,有恨有怨,我也得留下你。这世上……也没什么真正的公平。我也不说什么‘为你好’的话了,我也不知这样做对你好还是不好。你只当是为了这个国家受些委屈,心里会会好过些。”
沐慈开口了,冷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必有正论。”坚定地,用一点巧劲从临安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摸到一枚黑子,做出应赌的手势,“我不赞同你这种强加于人的做法,却赞同你的观点——就算为了这个国家,与你赌这一场!”
临安想笑,却发现自己做不出慈爱微笑的表情,到她这地位也没谁能勉强她,面前的少年也不是面子情能哄到的,索性不想笑便不笑了。
临安抿紧了唇,耷拉的法令纹让她看上去严肃到近乎严苛,对沐慈道:“要不要讲一讲规则?”
“不用,皇帝教过下棋的规则。”
老皇帝教子上瘾,一逮到机会就“手把手”要教沐慈,围棋作为大幸国粹,也是教过的。沐慈没有认真学,却知道大幸下棋的规
作者有话要说: 则与华国大体相似,只小有不同。
“让你三子?”临安大方道。
“不用,黑先白后,我开局。”沐慈看似随意,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