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吗?”
“略有涉猎。”
沐慈点头:“应该可以,你试试吧。”
这是被允许了!
沐慈不喜欢陌生人接近,能允沐若松近身洗发,表示一种认可。不容易啊,两个多月了关系终于有了一点进步。
沐若松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力掩藏心里喜悦,马上又唾弃自己:洗个发有什么好喜悦的?但还是止不住愉悦,唇角飞扬的摸到了沐慈的头发。
长如海藻的头发果然是想象中的丝滑柔顺,和顺端了早准备好的皂角水过来,沐若松照着使女给他洗发的程序,极其小心温柔,慢慢帮沐慈清洗头发。其实沐慈比较宅,头发不怎么脏,沐若松只要耐心一点就可以洗好。
“顺便揉一揉头皮。”沐慈躺着,沐若松小心翼翼按揉,让沐慈觉得很舒服,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沐若松:“……”这应该是说他技术好……吧?然后,从他这个角度,能从沐慈中衣微开的领口内看到他突出的锁骨,很漂亮,可是……上面遍布伤痕,狰狞可怖。
他身上怎么这么多伤?难怪身体弱……不对,他怎么受伤的呢?冷宫有人虐待他吗?而且……像是有……牙印?
牙印!在锁骨上!沐若松自问和人打架互咬,咬手臂比较多,怎么会扯开衣服故意咬到哪里?不穿衣服的话……沐若松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得心头有一阵压抑的窒息感,手指按揉沐慈头皮的力道就重了。
沐慈“恩”一声醒来,看到沐若松痛苦神色,顺着他的视线看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很自然掩好了领口,伸手弹了一下沐若松的手臂:“洗完了冲冲,赶紧擦干。”
和顺在一旁早着急了,又不敢打扰沐慈休息,这会儿赶紧说:“是啊,时间太长,殿下容易受凉的。”
沐若松立即收回了奔涌的情绪,给沐慈冲洗头发,然后用棉巾擦得半干。
沐慈起来,也不说伤痕的事,只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出了净室回卧室,让和顺弄来熏笼给他把长发蒸干。
……
天授帝虽不带奏本过来,但还是经常过来看沐慈,汇报各地抢险固堤的消息。天授帝在忙,群臣在忙,沐慈也没闲着,在沐若松的协助下,用更高的效率整合不同的资料。很快把二十年来大幸与周边地区的水文天气资料都整理成册。
沐慈把往年的大灾找出来了做对比,还让牟渔找了京城承恩侯梅府的人问询海上气候。
承恩侯梅府的三公子梅容,正是大幸东南沿海最大的海商,人称“海神”。他航海十多年,写有十几本航海志,听闻是用来做大幸灾情评估的资料,便毫不吝惜,无偿把这种本该称为机密的航海志贡献了出来。
沐慈对照航海志,把二十多年来能找到的所有海水高温,各地天气情况之类的资料都找出来,又画了新的表格,有统计用的柱状、线状图等,全部教给夜行卫,让他们学会这种新的记录分析法,帮着他统计,然后对比……
结果……
还真是。
虽然资料不怎么详细,天授帝也不理解为什么去年天热,高蕃积雪厚,大海温度升高,就容易发生超级大洪灾。但从统计上看,这一回还真是很吻合历年大洪灾发生的条件。
天授帝拿到统计资料,还有资料后面厚厚一大叠分门别类的相关资料,证明有大灾,却是松了口气,又欣慰又忧虑,
欣慰九郎大局为重,为了抵抗大洪灾,不惜说出身世来历,冒风险提出这么危险的“建议”,还劳心劳力,认真做了资料搜集,真是一个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安危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