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见寿王家孩子倒霉,心知他儿子也不是个消停的,更不着调。他一颗心本来提到嗓子眼了的,发现自家儿子全须全尾送出来了,居然睡得没心没肺,可见没受罪,心里就很感激沐慈了。也给了许多礼物,表示谢意和歉意。
沐慈却不觉得他做了什么好事,不死狗和小孩——这是最基本的人性!但他还是收了礼物,没浪费时间推辞,反让人不安心。
因着今天侍读官过来,天授帝也有喜事好高兴,就没有带奏本来给沐慈“看看”。一直到午膳时间,也没见一天到晚跑重华宫的天授帝过来。安庆还担心沐慈难受,却看他根本没受影响,很淡定看完书,吩咐开饭。
安庆看沐慈这么淡定,也就不东想西想了。
沐慈很礼貌地请了沐若松和沐广悌入座:“一起坐下用膳。”
这态度堪称温和,对比被送走的两个人,沐若松和沐广悌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沐若松知道,藏在沐慈淡漠外表下的,是一颗柔软善良的内心,至少这不是一个有坏心眼的少年,对沐慈的印象就更好了。
牟渔在宫里呆着,午间一定来陪膳,今天他也奉了皇帝的命令过来的。沐慈也请他入座。四个人不太熟,互相打招呼,都没寒暄,保持安静用膳。
吃完了,沐慈又去书房,牟渔拉着沐慈道:“殿下,出去走走,总坐着不好,消消食。”
“不去!”沐慈知道他有话说,不打算去。
“陛下有话,让我和您说。”牟渔道,手里钳着沐慈纤细的手臂,根本不放。
沐慈几乎被他半架出去,两个侍读官还要跟,被安庆制止了。
到了外头,沐慈淡淡说:“阿兄,我自己会走。”
牟渔才放手,两人一路并排,走向北边的小树林……这回这地方是真没人敢过来了。牟渔还是保险起见,走的够远,见沐慈走的辛苦,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脸上却依然苍白,一点运动后的红润都没有。
牟渔拧眉道:“殿下,刚才怎么又不肯好好吃饭?”
沐慈闲适地看着左右的风景,淡淡回头看牟渔一眼,才回答:“能吃这些已经很好了。”
牟渔眉头拧得更紧,直觉再说肯定没效果,可只要看到这少年白得透明的脸色,还有那尖尖的小下巴,瘦到只剩骨头的手臂,就是没办法铁石心肠不管。
也不知道自己操的什么闲心!
最主要,操心了人家根本不在意,不需要。
牟渔只好安慰自己,我这是在奉旨关心呢,于是继续劝:“殿下,要是吃腻了小厨房的膳食,想不想吃宫外的?我下回出宫可以给您带。”
“谢谢,但不用,你外带进来都冷透了。”沐慈觉得在自己没胃口的时候聊美食,只会觉得胃里更难受,不想继续聊,摆摆手道,“说正事,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牟渔才收了心,把寿王世子的处理告诉了沐慈:“寿王说要把王妃和世子都送去雒县的庄子,还请了五十御林军保护。”意思就是已经派人盯着了,不该乱传的消息,一个字也蹦不出去。
“嗯,”沐慈问,“雒县在哪?”
“东边魏州境内。”
“远吗?”
“距离天京城一千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