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时间算是充裕,月离弦却对下一步如何迷茫起来。
找那魔修,本不是复杂的事,但他对那人的去向一无所知,都不知要上何处去寻踪迹。
【魍笙宫。】
月离弦微些顿住。
那人又在他脑海里重复了一遍。
月离弦眸里难掩抵触:“我跟那地方没关系。”
【而今的毓灵,给不了你太多。罄灵宗更别妄想,再多的人无法相告。】宫离弦看他只觉的是根扎眼的刺,冷讽道:
【你还是只有自己,就凭你?你行吗,废物。】
多久没被人这般叫过了?
月离弦刚离开师尊,他强忍着崩溃,深呼一口气,咬牙道:“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只听一声嗤笑:【良禽择木,魍笙宫才是现有条件下,最有资格帮你的。】
月离弦沉吟片刻,“他们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冷哼一声。【少跟我装傻充愣,你不会没察觉。他们帮的是信仰,是继位者。】
他语调微扬,忽地有些意味深长:【无论你是仙,还是魔。】
月离弦轻垂下眸,长睫下,暗紫流纹轻轻晃动。
“那个魔修在何处,你应该知道吧。”
【那你就别多废话,去魍笙宫,你只要去那里露一面,至于他们要怎么接受你,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不劳你费心。唯一确定的是,只有他们,可以照你想要的那样去帮你,也有那种能力。】
“我不会入魔。”良久,月离弦忽道。“师尊不喜欢那样,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想要的?】又是一声哼笑,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怎么从不知,你能得到想要的。】
他话里话外都是刺,月离弦却总也能感觉到,拔了那刺,就是伤。
……
宣遗堂,魍笙宫主堂,正冲魍笙宫冥祭大殿落建,魍笙宫内诸多礼乐日常,又或是举办众商都会选择在此处举行。
自宫主离世后,祭师也放任自流一般,闷在殿内许久都不出面,尽管冥祭殿与这里相距并不远。
总归已是许久未曾有人把他们这些主要成员一下子全部召集于此了,冥祭殿也很久未曾有这般热闹了,他们彼此忍不住相互探看,交换眼神,却是仍旧摸不着头脑。
一盏茶功夫,足够将人等待中好奇的心情慢慢消磨,引向浮躁。
魍笙宫虽在某些地方包容性强,但也是极守戒律之地,故而浮躁归浮躁,没有人会真的去张罗,甘愿让自己缺陷暴露在外的。
这时,牧硝终于从一侧入到堂前,众人眸光俱是凝向他,等着这暂时接管的主事人之一发言。
可谁知这牧老来的匆忙,到了也只是略显沉默的在堂前的一旁站定。
众人不由暗中疑虑起来,还有谁?
便见堂前又多了一抹熟悉的影,他们许久都未曾露面的祭师,亦是被有些人私下戏称“养在深闺”的人,竟是破天荒的来了宣遗堂。
曦和一袭青红分明的祭师服,冠上赤烈红玉映着人的非俗,他步履沉稳,从容不迫,眸光盛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洞彻,那是永恒的智慧与远见,好似什么都瞒他不过。只消他这般在人前一站,人心里的所有非议都倏然溜去,所有对他不好的因素似是只在那双眸子轻描淡写的扫视间,通通烟消云散。
这是他们的祭师。
这一刻,人们终于又更清醒的,重新意识到了这点。
曦和静看向在场的众人,端庄又肃穆,一如他对待礼乐,又或是祭拜上天。
如果说这两人的铺垫都让他们不禁绷紧脑中的弦,而那下一刻,却是宛若晴空之下突然受了道惊雷来。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
没有人会对那双美到妖异的眸子陌生,更有甚者,在稍一触到那眼神便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有些失神的唤了几声“宫主”。
这才有人想起去打量起那人面容,乍看下去,很难说不像,但细看之下,相去之处亦有不少。
这位年轻人也不知出身何处,纵使那眉目再雅秀j-i,ng致,身上一股子清正之气却是极难掩住,气度竟是能一下子盖过样貌的风头,那眸子生在他们宫主身上是风情,生在这人身子却是毋庸置疑的压迫了,至少现在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时,大门有一队人匆匆赶来一般,要从一旁穿过去,堂里的人自发纷纷为他们让了路,待他们看清带队的人是谁之后,更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是那因叛变而被打入地牢的佛戚!
那时候是有人跟他对过仗的,在这里再度见到他,不免心有余悸的戒备起来,手上已是做足了攻击之态。
直到那佛戚带着那队人要靠近堂前,祭师只是静静留意着他,未曾出言,牧硝亦不拦他,众人心里已是有了猜测了。
佛戚要叛变的缘由,可不是就是对那位现在下落不明之人的宫主的身份表露质疑吗?
而今他被公然放了出来,说明什么已是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