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芙是第一次出远门,她除了凤阳村和洛溪村,其他哪里都没去过。坐在车上,她不住地看着路经的风景,秋草已黄,随着微风扬起细沙,四周是群山环抱,山上的草木也已凋零,真不算是美丽的风景。可是顾小芙却看得格外带劲,如出了笼的小鸟一般,感受着那自由的感觉,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大郎,这是什么?”
“大郎,你快看,那只兔子跑得可真快!”
“大郎,你累了么,过来奴家给你擦擦汗。”
“大郎,县城和我们村里很不一样吗?”
“大郎…”
杏眼左顾右盼,声音清脆娇软,顾小芙不再是那个从小懂事用着单薄双肩辛苦挑起一个家的妇人,而是一个年华方好的青春少女,那脸上洋溢的灵动,那眉宇间的舒畅,都让陆元畅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压粮是个苦差事,往年陆元畅也会压粮去县城,只不过这一次,大半日的路程,却是如此的轻快与短暂。
“大郎,快看,那就是城门罢!”顾小芙第一次见到城门,新奇不已。
陆元畅将顾小芙抱下车,拉着她的小手,一起向城里走去。
☆、第21章 北边战事起?
陆元畅一行人在正午过后到了临川城。
临川城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不高,县城也不富庶,因着在边关,城中有不少戍边军队。县衙权利基本被架空,只管着民生农事,其他主要工作,都由军队把持。
陆元畅一行人到了城门口,便排队进城。进城并非想进就进,第一,要严查身份,第二,要交入城税。陆元畅等凶恶士兵通过检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铜钱交与守城士兵。
人头税,每人五文,车船税,每辆二十文。
顾小芙看着这昂贵的入城税,脸色有些僵硬,难怪村里人不愿意进城,生了病也只是上山摘些草药对付过去了事,就是常年生病的郑大,也只是病得实在撑不过去时才进城请郎中,原以为请郎中抓药郑家负担不起,谁想还有进城税这一说!
陆元畅捏了捏顾小芙的小手,以作安慰,便带着一行人去了往日常住的客栈——临川客栈。
临川客栈的掌柜是陆元畅的老相识,陆元畅每次进城都住这家,临川客栈离市集较近,又闹中取静,房间也算不错。
“哟,陆官人来啦,老朽这几日还估摸着陆官人也是时候来城里卖粮了。”严掌柜老远就见到陆元畅,忙出了柜房跑到门口迎接。
“严掌柜,好久不见,幸会。”陆元畅拱手说道。
“陆官人快请进,这一路辛苦了罢,咦,这位小娘子…可是陆官人娶得新媳妇儿?”严掌柜因与陆元畅相熟,也不避讳打趣着。
“咳,正是在下娘子,这两日在贵店,还请严掌柜多加照拂。”陆元畅尴尬地说道,她现在都弄不懂自己和顾小芙是什么关系。
而顾小芙听得陆元畅在外人面前明言自己的身份,心里别提有多甜了,她红着脸,与严掌柜作了个万福,便退到了陆元畅身后。
“那老朽可要恭喜陆官人了,小二,给陆官人开一间上房,再替这四位老哥哥备上四个通铺,清一下后院,让老哥哥们将粮车拉过去,今日可能会下雨,记得给粮车盖油布。”严掌柜极会做生意,陆元畅的习惯他早已记下,也用不着等陆元畅发话,便利索地安排起来。
陆元畅让顾小芙先回上房,四个佃户则将粮车往后头拉去,自己留了下来,与严掌柜打听城里的粮价。
“陆官人,您这次来卖粮可算是来对了,这几日粮价颇高。”
“怎么说?”陆元畅问道。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北边不安宁,说是今冬可能会开启战事,宋大将军向皇上要粮,今秋南边的粮直接送去边关了,咱们这里现在没有外来粮,本地粮户也不敢在这时候卖粮,怕到时粮食紧缺,家里糊口都难,因此这几日粮价升得厉害。”严掌柜说道,还好他只是开客栈,不是开饭庄,不然这几日日子恐不好过。
“北边要起战事?冬季戎狄不是一向窝着嘛,等到春季才会来抢掠啊?”陆元畅心里一个“咯噔”,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可不就是这么说么,现在外面传言多着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战事一开,苦的还是咱平民百姓。”严掌柜苦着脸说道,做客栈生意要的便是稳定繁荣,这战事若一开,估计严掌柜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临川城虽离北边的战线有些距离,但战火有时也会烧到这边。
“那现下粮价已涨到几何?”陆元畅问道。
“今日晨时米铺开市,新粮一石二两半,旧粮二两。”
“多谢严掌柜。”陆元畅心想这粮价升得也太高了。
“陆官人无需客道。”
陆元畅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房,坐在炕上发愣。
北边起战事,一般都是春季,那时戎狄挨过漫长严酷的冬天,缺粮的厉害,牛羊也因着过冬而数量锐减,戎狄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冒险来边境抢掠,一般只是小股闲散骑兵,规模不大,这些年年年都有,边关将士们也习惯了,应对起来并不费力,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规模调动粮草。
宋大将军是镇国石柱,不可能开如此玩笑,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么,很有可能戎狄内部已整合完毕,今冬要对大周采取大规模入侵行动了。
想到这里,陆元畅不免眉头紧皱,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许多人都记忆犹新,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