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没有人这么真诚地夸过他,从前太清子师父不大夸他,同门也多是奉承,得到肯定的感觉久违而且美好。应非池的脸红了,解释说:“这个我练了快五年才做到这个水平,你看,这片叶子坏掉了,我得换一片。”
“呵呵,换我的话,一辈子也学不会啊。”周满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那……”应非池差点脱口而出,那我教你啊。但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周满神色一喜,蹲下去摸了摸,高兴地说:“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不用愁没东西吃了,恐怕我们还能背一点去街上卖!”
应非池不懂得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但也点头道:“嗯,太好了!”
周满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对他来说,生活上的困苦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唯有亲人,一旦离开,那就再也回不来。如今他能重来,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山薯大多竖着长,但周满他们发现的这棵很大,分成好几个分支。周满一点点把山薯掏了出来扔在背篓里,这一棵足足装了半背篓。挖完之后,周满头上全是汗,把包头的蓝布拆下来抹了好几把,坐在地上喘气。等喘够了,他才发现应非池盯着他的头看。
“怎么了?”周满摸摸头,“有东西在我头上?虫子还是树叶?”
“你的头发……”应非池慢吞吞地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还以为他的头发只是裹在头巾里,结果居然……居然短得跟出家人一样!
哦,周满摸了摸自己的寸板,笑了。“我们这个世界,不止我们村子,这个世界男人的头发从小就剪得很短,有些女人也留短发。这跟你们世界不一样。”
女子也剪短发?这不是云水庵的尼姑差不多?难道这个世界都是佛修?
周满也头疼怎么跟他解释这个不同于神仙世界的科技社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背着背篓站起来,手上拎着钢钎,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应非池还停留在都是佛修的震惊里,一声不响地跟着他。没有看到周满一路捡了不少枯枝,背篓的空间都被占满了。
回去的路是下坡,比来时快很多,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对应非池来说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就看见学校屋顶的瓦片了。
周满带着他走进学校,有些赧然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地方又穷又破,在你回去之前就将就一下。”
他说着把背篓放在屋檐下,指着自己的房间说:“就那一间屋子最干净,你先把东西放在里面吧。我去洗手给你做吃的。”
应非池走进他指的那间屋子,包袱没放,先到处摸索。
墙壁,是黄泥土垒成的。屋顶,是黑瓦铺的。屋子东西两面各有一扇窗户,木头做的窗框,上面贴着一层半透明的东西(薄膜)。暮色已深,屋子里没有任何光源,勉强可以看见一个木头衣柜,一张木床,木床上挂着带有小孔的布(蚊帐)。窗子下放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笔筒样的东西,插|着两只黑乎乎的条状物(钢笔)。那东西旁边还有个支起来的纸做的东西,上面印着绿色的字。应非池勉强认出“日”、“月”、“宜不”等字,但说的是什么,他却不明白。
应非池傻站在哪里许久,愣愣的,直到周满的声音将他唤醒。
“应非池,可以开饭了。”
应非池将自己的包袱放在木桌上,收拾心情应了一声,赶紧走出去。
刚刚的那个房间已是昏暗,而周满在的房间更加,几乎看不见人影,幸亏有火光照亮。周满坐在火边,指着自己身边一个四脚矮凳说:“过来坐吧。”
应非池走过去坐下,才发现那烧火的地方怪怪的。那是个四方的泥台子,顶上一个圆洞,洞上架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两根铁丝有一个盖。水系修士的应非池立刻感觉到里边有水,还有今天挖来的山薯。
所以……那是个锅?
泥台子正对着两人的地方也开了洞,木柴就是从这里放进去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