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伸长了还是够不到温婉柔的脸,温婷茹在后面狠狠给了温婉柔的脑瓜一巴掌,吼道:“低头!傻啊你。”
温妈妈立刻怒目圆睁,道:“打孩子做什么,你这人可真是的……”
温婉柔低下了头,温妈妈摸着儿子的脸满是感慨,道:“哎呀柔柔你都瘦了,下巴都尖了,离开家肯定没好好吃东西吧?你这孩子天生身体就不好,自己又对这方面不注意,让你出去可担心死妈妈了。”
“他哪里瘦了?我看都快壮成牛了。”温爸爸温婷茹在旁边冷冷说道。
母子俩同时无视了他。
温婉柔握住了妈妈的手,道:“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温妈妈顺势拉住了温婉柔的手往客厅里面走,道:“妈妈这几天做梦总是梦到你,今天想你想得狠了,就让你爸招呼你回家,唉,妈也不求你每周都能回家,但好歹要打个电话吧?”
温婉柔点点头,温妈妈一脸的欣慰,道:“我家柔柔就是乖巧。”
温爸爸冷酷地在旁边站了半天,见没人招呼自己也去吃饭,重重的哼了一声,也跟着过去了。
二十九
饭桌上。
温妈妈和温婉柔齐齐坐在一起,温爸爸坐在相隔他们十多米的长桌正中央。
也就是说。
十二米长,一米宽的长桌,温妈妈和温婉柔面对面吃着面前的精致佳肴,然后温爸爸捧着一个碗,面前一碟青菜炒鸡蛋。
不过幸好这三个人也习惯了这种模式,丝毫不觉得尴尬。
温妈妈给温婉柔勺了一碗汤,细声问道:“柔柔啊,你这次从家里面带几个人过去吧,我听你爸说你在外面找钟点工,唉,他们伺候你哪有家里面舒服呀?听妈一句劝,别跟你爸置气了。”
温婷茹重重的放下碗,喊道:“他哪里是跟我置气?分明是他在惹我生气?”
温妈妈嗔怪道:“我们娘俩说话,你插什么嘴?”
温婷茹一脸不忿地又把碗给端起来了。
温妈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柔柔,你和那人怎么样了?”
温婉柔不吱声。
温婷茹道:“你妈在问你话!”
温婉柔放下碗,道:“我吃完了。”
温妈妈看着温婉柔剩下的大半碗饭,急忙对温婷茹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对温婉柔说道:“柔柔,咱们再吃点,就吃一点,乖。”
三十
每个人的青春期都是一段黑历史。
它融合了你的所有土气、傻气、脑残以及中二。
但是,很显然。
温婉柔属于那种翻开曾经,就跟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黑洞存在。
十二岁之前,温婉柔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
十二岁之后,他知道了包括自己老爸老妈以及整个宅子里面的人都在隐瞒自己是男孩这件事。
温家是个大户人家,祖宅那边前清留下的老宅子都成了旅游景点,有点文化底蕴的家庭都讲究个开枝散叶,赶在温婷茹他爸那辈就是个叶,身为一个旁户小字辈跟着本家的人抢生意做,得罪不少人。
老头子大儿子二儿子全没留下,怎么去的就不说了,他一面伤心欲绝一面看着自己旁边喊自己老爹的丫头蛋子,心里面一琢磨,忽然计上心来,于是半年后,抱着刚出生不会睁眼睛的温爸爸出来的老嬷嬷告诉了所有人:“我怀里的是小丫头蛋子。”
温爸爸稍微大一点就被老头子送去外面了,一路有惊无险地长大,回本宅的时候都十六了,众人一看,喝,他什么时候藏的儿子?捡的吧?
温老头子得意洋洋:之前是姑娘。
后来轮到了温婷茹,他跟他爸一样精打细算,手里面的生意每年光账单就够那些会计师加班一个月的了,祖宅那边怕他势头大了,跟着别人一起脱离控制,也开始研究怎么治他。
历史都是相似的。
温婷茹也做出了跟他爸一模一样的事。
长在新中国的温婉柔,曾几何时长发及腰。
这人哪就是不能抑制本性发展,温家的回归赶在企业歌名的尾巴尖,换了地方什么都要开始重来,温婷茹天天跟本家那帮人周旋,弄得刚刚知道自己是男孩,而且还要继续装女孩的温婉柔天天白裙子蝴蝶结,当时众人都认为这女孩白白净净的还特别柔弱不爱说话,没觉得怎么不对劲,十七岁了,他脱下红妆换战袍了,出事了。
——叽叽软了。
温爸爸一晚上抽光了一盒的烟,带着温婉柔开始了治疗阳·痿的漫漫长征。
半年下来,所有检查都可以承认这人身体上没有问题,要看心理科,温婷茹和温婉柔的分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事实上温婷茹之前还算得上是个比较正常的父亲,但是听到从心理医生那里知道自己儿子之所以叽叽软的原因是他潜意识里面仍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了。
他无法理解自己明明也穿了女装十六年,怎么偏偏儿子就出毛病了。
也无法理解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竟然会以为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
混乱之下他留下温妈妈陪着阴郁的温婉柔,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事业,继续在绝望之旅上起程。
而温婉柔,就在温妈妈的陪护和医生的絮叨中,度过了自己整个青春期。
他因为长期的抑郁而暴饮暴食,体重一下子从九十多斤升到了一百八,而且在这段时间,他患上了社交障碍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妈妈都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