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睨他一眼,“那你呢?”
沈絮冲他笑笑,“总有办法。”
临清没动,定定望着他。
沈絮不解,“你怎不走?”
临清不说话,把那银子往沈絮怀里一塞。
“使不得使不得!”沈絮一跳三尺远,好似那银两是烫手山芋。
谕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分毫不留,尽充国库。他若是接了这二十两,那真是杀头的大罪了。
临清一张脸黑成包公,又将银子往他递了递。
沈絮依旧不肯接。
临清狠狠瞪着他。
两相僵持,小公子终于忍不住怒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甩了我当负心郎么!”
傍晚时分,两人在城郊一个村子落了脚。
眼前破败的木屋就是两人日后的家了。
一阵风过,木门嘎吱作响,沈絮不由担心这屋子能撑得过几日。收回视线,他望向临清,尴尬道:“委屈你暂时——”
临清理都没理他,兀自推门进去了。片刻后,里面传来打扫的声音,陆续有东西被扔出来,都是些烂得没法再用的物什,临清舞着一把笤帚,弓着身子正认真扫着一屋灰尘。
沈絮望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目前的情况,呃,怎么说呢,就结果而言,就是他受了临清那二十两银子,然后两人花了三两银子在城郊买了个破屋,暂时落脚,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
只是,自己真要跟个男人过日子?
沈絮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于情于理,临清是他讨回来的,在他落魄的时候又愿意倾囊相助,不离不弃,这份情谊沈絮很是感动,只是再把临清的身份拎出来,他就有点感动不下去。
挠挠头,沈絮一脸苦恼。
屋内的临清扫得累了,一眼瞪向屋外发呆的沈絮。
“还不来帮忙!”
沈絮吓得一凛,连忙奔过去忙乎开来。
两人收拾了一个多时辰,天都黑全了,才勉强把屋子收拾出个人样,皆是累得一身大汗,坐在地上不愿动弹。
“咕……”
沈絮的肚子很不识趣地响了。
他尴尬地望向临清,临清淡淡扫他一眼,起身出去了。片刻后竟端了两碗面条进来,香气四溢,沈絮不争气地窜过来,盯着面条直咽口水。
临清推了一碗到他面前,递了一双筷子,沈絮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起来。一大早就被抄了家,整整一天没有进过食,自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沈絮三两口吃掉自己那碗,还有些意犹未尽,眼神不由飘到临清的碗里。
临清看到,甩了个鄙夷的眼色,手里却将碗推近了,赶了一大半到沈絮碗里。
沈絮犹豫了一下,临清也跟着他饿了一天了,“你……”
临清挑起自己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往嘴里一塞,抱着碗出去了。
沈絮望了一会儿,低头吃掉了碗里的面条。
临清从井里吊了几桶水,拆了之前扔出来的不能用的家具,生了火烧了水,让沈絮先洗过,自己又就着剩下的水随意擦了擦身子。
沈絮呆呆望着他做完这一切,后知后觉般问:“你莫不是我家的下人?”
临清手一顿,一个抹布就此甩过来。
都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呆子怎么就笨得如此不可教化!
到了就寝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了。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唯一的一床被子还是临清磨着原房主给的,而这屋里有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男人。
沈絮摸摸鼻子,客气道:“要不你睡床吧,我在地上凑合一晚,等明日再置办一套床具。”
临清抿了抿嘴唇。
心里是排斥和男人同床共寝的,但从沈絮嘴里听的这话却让他不大舒服。好歹他劝了自己一年有余,才勉强接受被个男人讨回来做外宠的现实,结果这个讨他回来的男人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好似自己才是勉强他的那一个。
临清有点生气。
也不理沈絮,他拖了一床席子往地上一铺,和衣而卧。
沈絮僵僵望着,好半天才轻声道:“现下隆冬,地上凉,你还是上来睡罢。”
地上的人儿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沈絮没办法了,望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捧了被衾,蹲到他身边,刚给人盖上一角,临清却猛地转头瞪着他,“弄脏被衾你洗!”
沈絮一双手僵在空中。
半天,沈絮道:“上来睡吧……”又嗫嚅道:“就一床被衾,两个人挤挤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