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堪舆师替人点穴勘位,只会给你点一处靠近风水的地界,并不会指出风水正位所在,若是指了正位,就是泄露天机,那样必会使其遭受天谴。
男子无害一笑,说:“敢问道长,你为人看风水做法事求的可是金银钱财。”
道士看着他,说:“看风水做法事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若是想赚钱,仅凭此又怎么够。”
男子闻言,自是得了想要的信息,遂开口诱引:“道长四处奔波,可有想过安定下来,尽享荣华?”
道士心头一跳,旋身问:“县太爷的意思是?”
男子笑着说:“道长替我点以风水睛位,一旦白家扶摇直上,我便保道长此后衣食无忧,尽享荣华,安享晚年,道长觉得如何?”
道士脸上顿时出现动摇之色,却仍有些犹豫,毕竟这关乎到个人安危,他不知这天谴会让他遭受怎样的变故,遂一时也无法答话。
“道长,你可仔细想好了。”男子说:“仔细想,不必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让道长考虑,我让人在后院备了一席薄酒,道长若不嫌弃,便赏光小酌一杯如何。”
道士心中松了口气,他还未考虑好,便应了男子邀约,抬手道:“县太爷请带路。”
两人前后走出门去,院里传来说话声,片刻后渐渐远去。
白浩往门外瞧去,见院中没人,遂说:“他们这是要看风水建房子?”
白以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并未回答白浩的话,片接后直接出了大厅,白浩见状忙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回廊走,经过一间间门扉紧闭的屋子,院里无人看守,白以楼在一间房门前停下,示意就是这里。
两人轻声推门而入,这里是个简易的祠堂,白以楼略一感知便知族谱放在何处,径直走到案桌下的屉里取出家谱翻看。
白浩凑上前来,十分好奇族谱里记载了什么,他比白以楼矮一个头,只能踮起脚去看。
白以楼微微将手放低让白浩得以看得到,白浩察觉白以楼的动作,双眼不禁微微发亮,相处那么差不多二三十天了,这大冰山总算是给他点好脸色了。
然而即便是白以楼给他看,他也看不懂,族谱上的字全是古文,白浩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后,默默走开,在祠堂里东看西看。
白以楼翻看家谱半响,发觉白家自大中祥符年间到现在,白家这几百年间权势起伏不定,可以说是大起大落。
但唯一不变的便是家族人丁兴旺,而几百年后的白家却人丁凋零直至无一血脉,可见在这之前的几百年中都未有何奇怪之处。
但白以楼却觉得此世的白家值得他多花些时间探究一二,不为别的,只因方才两人提到关于风水与白家运程一说。
若白家真是此世在黔贵一带定居,兴许下寨的宅子便是这时候建的。
白以楼将族谱放回原位,关好抽屉,对一边正研究灵位的白浩说:“可以走了。”说完率先往屋外走。
白浩忙跟上来,说:“找到有用的线索没有。”
白以楼径直往前走,沉默片刻后才说:“族谱很正常,不过这个道士值得留意,先走,过几天再来打探。”
白浩心中好奇得很,十分想问问白以楼这道士哪里不妥,又该留意什么,但说辞在喉间梗了许久,还是没问出声。
白浩还是有些觉悟的,有问题偶尔问问或许白以楼会解释,但要是问题太多,势必会招他反感,这人说话又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是别去找虐。
两人在府衙附近找了客栈住下,奔波了这么多天,白浩浑身脏兮兮的,于是让小二送了一桶水上来,在屏风后洗澡。
半刻钟后,白以楼听见屏风后没了动静,过去一看,白浩居然泡在热水里睡着了。
白以楼一把将他推醒,留下满脸睡意的白浩,转身出了屏风。
两人在客栈小住下来,白以楼给白浩布置了任务,让他监视县衙外的动静,于是苦逼的白浩清早起床吃过饭便趴在窗前盯着府衙看。
而他自己则是时不时出去,白浩旁敲侧击他去哪里,白以楼却理都不理他,更别说跟他说自己的行踪。
一来二去,两人在城中住了十几日,在把白浩的耐性磨光,眼睛看瞎之时,一日中午,府衙门前总算有了动静。
白浩忙去将在床上打坐的白以楼喊醒,两人站在窗边往去。
府衙前停着两辆马车,白文昌正与道士说说笑笑的从府内出来,白浩说:“这两人是打算出去?”
白文昌便是当日府衙后厅中的男子,是现白氏一族族长,亦是安顺府的县太爷。
白以楼查过这人事迹,他本是朝中一名二品官员,却因言语间不慎冒犯先帝,皇帝一道圣旨,将人贬职至此地。
白文昌娶有一妻与十四房小妾,膝下四子三女,前不久两人在远中见到的是他最小的儿子,由正妻所生。
因被贬突然,举家迁徙来此无处可居,他便只将妻儿带在身边与他一同住在府衙。
而白家的一大家子,上至曾祖父,下至侄孙,笼统两百多人,均住在城郊一处租赁来的宅子里。
白文昌本是抱着必回京城的决心,哪想在此地居住半年之后,才知晓这地方虽闭塞了些,但天高皇帝远,在这里他最大,他说了算,想如何便如何。
如此逍遥自在,生活得这般舒坦,便对勾心斗角的朝堂渐渐失去了兴致,于是才广招堪舆师,看风水建屋,打算在此扎根。
白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