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彧观赵家那小子的呆滞样,就知道他是着了铃`声的道,佯而攻之,暂时打退了赵家三兄弟。那是他想到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病人,一旦被铃`声所惑,那可要糟糕,他转身返回火堆边,果然见那人双目呆滞,已经迈动双脚随着飘忽的铃`声而去。
司马彧急忙伸手抓`住他,那人的身子抖了抖,险些儿栽倒在地,司马彧急忙将他捞进了怀里。徐清一跌进他怀里,嘴巴微微张了张,噗得一声便喷出了一口血,溅在了司马彧的衣襟和脖子上,就连他一侧的脸颊上都染上了几点血迹。
司马彧眉头大皱,但他这回皱眉头并不是因为徐清的血迹沾污了他的衣衫,而是知道对方被铃`声震伤了脏腑。他顾不上揩去脸上的血迹,扶住徐清,两人坐倒在地,他手心运力,拍在徐清背部的“灵台穴”上,将一股轻缓的内力送了进去,平复他体内激荡的气血。
片刻之后,徐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身体钝痛无力,他瞧见自己瘫倒在司马彧的怀里,知道自己是被断肠铃所伤,脸上微露苦色。这既是他在为自己武功不济而伤感,又是因为有外人在场,被他们瞧见自己一个男人躺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这情形总免不了有几分暧昧和尴尬。
司马彧见他醒了,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收回内力,手掌依旧按在他的背上,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进他体内,来帮助他抵御铃`声带来的压力。而那边赵家三兄弟也在全力抵御铃`声,两方暂时休了战。
铃`声兀自响个不停,片刻之后,又有一阵诡异而又嚣张的笑声冲进五人的耳朵里,那笑声嘶哑怪异,恐怖骇人,如铃`声一般,起起伏伏,飘忽不定,它既像是从林子上空、林子深处发出来的,又像是从周围的泥土、草丛里发出来的,让人无法分辨其真正传出的方位。
先有诡谲铃`声,后有恐怖笑声,五人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断肠铃的主人自然是殷剑平,可这恐怖的笑声难道也是他发出来的吗?殷剑平来这儿做什么?五人心中都是一样的疑问,只是眼下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根本摸不清状况,再者五人都被铃`声所制,即便心中又是惊疑又是恼火,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彧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挺直身体,朝前望去,幽暗的密林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氤氤氲氲,遮天盖地,让人无法视物,他只能在铃`声和笑声的空隙之中勉强听到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粗粗估算,所来之人不下六七个。
嘶哑的笑声陡然一停,前方传来的脚步声便更加清晰,林子深处又发出一阵怪异凄厉的鸟叫,如夜枭般难听,回荡在他们周围,更衬得风声萧杀,草木魍魉。白雾之中,逐渐透出几许光亮,仿佛漆黑的夜空中闪烁出的几点星光,离得近了,才看清楚是来人手上擎着火把。
“叮铃叮铃”荡人心魂的铃`声也在逐渐接近。
从白雾之中,渐渐显现出一些人影,只见走在最前头是两个女子,俱都身材高挑,身段苗条,着黄衣翠裙,脸上蒙白纱,高举着的火把照亮了后面的队伍。只见是四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抬着一顶宽大的轿子,轿子四面都不封闭,只罩以轻纱,随着轿身的晃动,那透明的白纱便随着夜风拂动起来,显得空灵而飘渺。轿子末尾另跟着两名女子,一样的打扮,手中都擎着火把。
透过飘忽的火光,可以隐约看见轿子里头端坐着一人,看身形服饰,应该是名男子,面上似乎覆着什么东西,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手上似乎提着什么东西,蛊惑人心的铃`声就是从轿子里头发出来的。
难道他就是殷剑平?刚才那笑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千里传音?”赵家三兄弟中的老大惊疑道。
徐清心下思忖道:“我听着怎么倒像是腹语。”他现在没有武功,自然也无从去追究那声音的真正来源。
看到这如鬼魅般在迷雾当中`出现的队伍,五人心中俱是一惊,老`二眼尖看出他们的装束像是双修门的人,老大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了句邪魔歪道,装神弄鬼。只是三人都不敢松懈,一面运功抵抗铃`声,一面握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司马彧仍还搂着徐清,神色镇定自若,一双淡漠的眼睛只在那越走越近的队伍上打转。
队伍近至跟前,五人耳中又传入一阵笑声,只是这回他们能清楚地确定声音是从轿子里传出来的,这笑声与刚才那笑声有些不同。一道黑影突然从罩有白纱的轿子里飞了出来,凌空打了个转儿,复才施施然落下,站定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一身锦袍,十分华美,身材高大,背阔膀圆,脸上覆着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手中提着一只八角青铜铃铛,正兀自摇晃着。整个人宛如从地府当中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五人,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鬼面人,赵承义沉声道:“你是谁?巴山客殷剑平?”
赵承光冷声道:“什么时候,殷剑平也跟双修门勾搭在了一起?”
徐清心里摇头道:“这人不像殷剑平,殷剑平不喜欢藏头露尾,故弄玄虚。”殷剑平孤高狷狂,不屑与一般人为伍,再者巴山客如今也有五十来岁的年纪,这鬼面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可笑声并不老迈。
鬼面人哈哈一笑,瓮声道:“殷剑平已经死了,如今断肠铃的主人是我。”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五人面上俱是一惊,赵家三兄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