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到了?
黎叔瞪大了眼睛,声音喃喃:“怎么可能……那种事情,怎么做得到?”
那是大学的学费啊,不往多了算,只算三个人的学费,也已经是非常惊人的数目,还有妈妈的医药费,弟弟妹妹的学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黎叔说怎么可能做得到,徐亨通终于像是崩溃一般狂笑起来,笑着笑着,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他便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继续的笑着,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然而泪水却诚实地从他指缝中流淌出来:“一天打四份工,加上赶路和吃饭的时间,一共剩下不到四个小时,最奢侈的时候她一天睡了三个小时,还是因为累到昏倒,几乎每个月,她都会去一次血棚。”
血棚?他知道,那是卖血的黑市场,搭建一个红棚子,然后肆意的倒卖鲜血。“她居然卖血?”
“对呀,上个月,她还去了三次呢。”徐亨通说着话,还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黎叔却因为被他脸上的笑刺痛,凶恶地一把揪过了他的衣领,咬牙道:“她不要命了?”
献血之间的间隔是半年,一个月去三次,不是不要命是什么?
哈,难怪了,难怪这小子冲过去掀那个叫骆雪的女孩子袖子,因为他就是要确认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举动。
答案是什么?
应该是真的吧,不然他干嘛把人往自己的车上拉。
“大概是吧。”徐亨通也不挣扎,他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远远要比黎叔激动的多,比起他,黎叔已经算是沉得住气的了。
黎叔也意识到自己揪徐亨通的衣领有些不妥,便放开了手,有些悻悻然的咬牙:“她没死,真他娘的是个奇迹!”
能让一个几十年来以能言善道,知书达理,从来以儒雅示人的老人家飙出脏话,除了徐亨通,骆雪是另一个。
前者是恨铁不成钢,后者则是复杂很多。
“黎叔,你说我以前干嘛一直欺负她啊。”
黎叔没有回答,因为这也是他想问的,他干嘛要欺负那个叫骆雪的女孩子呢?难怪她问能不能只上半天班了,因为她还要赚钱,还要养弟妹,交医药费,还所谓的良心债。
“早知道她那么可怜,我就早点对她好了。”
“都不知道她的事情,你就对为了帮她妹妹找到我?”
黎叔问出了自己一直纳闷的事情,徐亨通耸了耸肩膀:“就算不知道她的事情,她也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因为撇开可以同情的身世,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家伙,所以值得他为了她找到他,这就是他一直揣测出的阴谋真相?
黎叔挫败的靠在车座椅上,突然觉得刚才董斌说的没错,他就是太习惯用自己的经验看人,忘记了有些时候看一个人该从心看,也忘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干净的人。
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了吧,毕竟一个人肯为了自己的妹妹做出那种牺牲,怎么也不会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