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修云审视的看着他:“怎么,不信老子,查老子?”
“修云误会了,我这是关心你。”
“狗屁!”
“我只是想问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好不好,谁知道他想歪了。”裴晋无辜道。
“是么?”贾修云怀疑的反问他。
裴晋用万分坚定地眼神看他:“绝对是!”
贾修云白他一样,目光落在了他的右肩上。“很疼吧,忍一会儿,回去就立马给你包扎伤口。”
裴晋无所谓的笑了笑,表示不在意,反而继续歪着头枕着贾修云的肩膀,闭眼假寐。贾修云以为他困了,没吱声,就稳稳的坐好,看在他受伤的份儿上,就给他当一回人肉靠垫。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驶去,贾修云被晃得迷迷糊糊的也要睡着了。这时候身边人突然低低的吐了一句:“回来真好。”
未免裴晋的母亲巫氏担心,贾修云先领着裴晋会贾府,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好伤口之后,再让他回家。裴晋原来的衣服沾了血不能穿,钱槐拿着这衣服比量,裴大爷身材修长高大,荣府里头貌似没有身材跟裴大爷差不多的,临时做衣服又赶不及,遂去问贾修云怎么办。
贾修云知会小喜鹊去把那件衣服拿来,是一件玄色祥云蝙蝠吻的锦袍,还配有同样款式绣纹的中衣,正好一套。 钱槐瞅这衣裳料子不凡,稀罕的要命,他高兴地把衣服展开跟裴大爷的那件比量,尺寸竟然严丝合缝,跟量身定做的似得。
钱槐乐呵的拿去给伺候裴大爷穿上,果然刚好合身,而且这一套衣裳上身,更显得裴大爷影英姿勃勃,俊美异常了。裴晋很满意这套心意,笑问贾修云哪儿来的。
“本来就是要送你的,这不是习俗么,女子大婚前得为丈夫绣一件中衣,我没那手艺,就亲自挑的料子和样式,叫绣娘给你做了一套,聊表一下意思。”
“嗯,以后你可以多‘表’几回。”裴晋开玩笑道。天色也不早了,他该告辞回将军府,也不好叫父母等久了。
贾修云亲自送他出门,方转道去贾母那儿。贾母早就听到消息,裴大爷回来了,而且是先到的荣府才回家,这足以说明裴大爷重视她孙儿。府里上下都高兴呢,贾母见着他也开心,问了问裴晋的伤势,听说还好,总算是放了心。
“既是这般,咱们便早些把你们的婚事办了。早前我问过日子,三月有一个好日子,四月也有。他刚回来,战场上必然受了不少的苦,你早嫁过去也好,我想着你们俩可以先办,宝玉晚一个月也没什么。”
贾修云点头,没什么意见。王夫人也没意见,她自是盼着贾修云能早走,至于宝玉的亲事,王夫人有点不情愿,笑着的跟贾母商量。“喜事儿都聚在一起不好办,难免忙起来就疏忽了,倒不如还按照正常日子来。”
“都什么时候,将就那么多作甚么!”贾母叹口气,很不满意王夫人所说。“我这身子骨儿大不如从前了,趁着我还没死,叫我多瞧几桩喜事儿,有什么不行的。”
王夫人不言语了,闷声低头,算是应承了。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王夫人就露出一脸的不爽快,看见跟她告别的贾修云就更不开心了。如今这一大家子说话算数的不是她这个管家主母,而是这个庶出的黄毛小子。大事情的都得由他过问才行,叫不叫人笑话。
前些日子王夫人急了,跟贾政商量撤了贾修云的权。谁知自己的丈夫根本不听她把话讲完,一味的指责自己当初管家不善,就知道抱怨生事,故此才害得他降级。
王夫人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现在的委屈,心里憋得慌,却无处诉说,只得往自己唯一的儿子宝玉那儿走动走动。宝玉见母亲转道来了自己这,客气的迎她坐下。
王夫人知道宝玉不怎么喜欢跟湘云的婚事,便故意说话讨巧。“你祖母预备把你跟你三弟的婚事提前,你三弟三月,你在四月。日子定的有些急了,我本寻思跟你祖母再商量,奈何她老人家犯倔,怎么劝都不听。我来知会你一声,叫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只有两个月了。”贾宝玉失声叹道。
王夫人点点头。
贾宝玉兴致不高,今儿个一早在城隍庙跟贾修云不对付,他说道自己的那些话犹在耳边,不论他怎么分神,那些魔音都挥之不去。这个已经够烦的,大婚的事儿叫他更烦。想起自己的婚事,宝玉便想到了黛玉,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小家,还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惦念自己?姊妹们走的走嫁的嫁,这个家太安静太恐怖了。
宝玉感伤至此,万分抑郁,落泪了。
王夫人抱住宝玉,慈祥的哄他道:“好孩子,此事已成定局,不好改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王夫人紧盯着儿子:“除非你去跟你祖母说去,闹去,只说你就是不愿娶你史妹妹,你祖母素来疼你,没法子了,也便顺着你了。”
“那史妹妹怎么办?”宝玉反问,他若是拒绝了她的婚事,史妹妹该伤心了。
“那还不好办,咱们不能直接说不娶,自会找个完全的理由说去。”王夫人笑道。
宝玉点点头,信了王夫人的话,这就去找贾母说道。王夫人笑着目送他,就在宝玉的屋子里等他的消息。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王夫人听见外边的丫头喊宝玉回来了,紧接着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夫人笑着抬起头,眼望着门口,却见宝玉气势汹汹的进来,用哭红的眼狠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