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半清炖,一半红烧吧。”水根迟疑了一下,大夫吩咐的事他都记记在心里,文元饿了许久,需要忌食。
文元说了话就闭了眼,不再缠在水根身边。水根给文元压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地端着木盆出了里屋。
水根和文元暂时还是在沧熙城安稳下来,主要是给文元调理身子。文元的气色越来越好,水根就考虑着出去做活了,这般在家里坐吃山空不是件事啊,他在晋家码头的船还在,可以在码头上接些活,补贴家用,水根就和文元商量了一下。
文元虽然态度不佳,但也同意了,到了二月半时,水根打点了自己的那只破船,去了沧熙河,每天中午都会回去给文元熬药做饭,下午更是在天未黑时就回去了。码头最近空闲,年关刚过,没有多少活计,水根就到稍微宽些的河面地方去,来回于河面上载人拉客,赚的微薄但多少有些进账。
水根还先后带着文元到城里最好的上善药铺去看过病,一直不敢对文元的身子有丝毫懈怠,但几次过去发现上善药铺的老掌柜的孙子小掌柜总会给自己的小优惠后就没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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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二少晋思远踏着冬日最后的严寒回了皇都晋府,带着席慕恋给晋老爷敬了茶。再问及他的大哥和小弟时,却才知道两个人都出去了,从商人家一年四季在外奔波都是正常,晋思远有些可惜不碰上他的兄弟,只怕这一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回面。
晋二少回来了,自然这京里的文士们纷纷下帖邀其去各个大大小小的诗会,身边带着一个才气逼人的席慕恋让京都里面的文人不免又热闹了起来,去了不少寒意,晋府的名气也跟着起伏。
席慕恋带来的只是这瞬间的惊艳被另外一个消息掩盖,晋家成为茶肆里人们茶余饭后的又一谈资。那翠烟楼里的花魁腹里面晋三少的种流了!
“这七八个月的孩子说没了就没了,那可都是成型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样了,一条命都会去掉七八分啊……这晋家可真是狠心啊。”
“这可不对,要是晋家不要这种,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孩子都大了……还不一定是那个贪图富贵的婊子自己害怕也说不定,现在都说那不是晋家三少爷的孩子,那里面出来的婊子都成精了……”
众说纷纭,晋家保持沉默,没有关心翠烟楼里那个女人的死活。
孩子是流了。天气日渐暖和,屋檐上的雪水落在檐下,等晚时又结成冰,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摔了。
温热的鲜血就顺着双腿留下,染红了下身,腹中成型的孩子不甘心的挣扎着,带来要命的疼痛,可是她陈乔儿想活着,恳求着大夫除了胎儿,大夫就将她腹中的尚还活着的胎儿绞碎成块,一点点掏出,比凌迟还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陈乔儿你当初为何会受了他人的撺掇,做了这等傻事?……
第54章 相见
晋俞敖乘的马车南下,本来是准备去打点丝绸生意的,却在半路让马夫去了沧熙城的方向,赶车的汉子很是奇怪,私下里问过招财和进宝两个人,但是招财和进宝两个机灵鬼都是笑眯眯的样儿,藏着秘密般让他心里痒痒。
末了,马夫暗地里给招财和进宝塞了三只蜜汁烤鸭才套出了大概,晋三少他上回在晋家祖宅里丢了东西,刚好岔道去了沧熙城取回来。
马夫这又在心里琢磨,这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家三少心心念念呢?问了还不如不问,这下子他心里更是觉得难受了,到底是什么呢?……
到了水道,晋俞敖一行人照例弃了马车,把车夫留在了镇上,带着招财进宝做了船,只消半日的时间就进了沧熙城的范围之内。
虽是春天的,河上的芦苇还是枯黄的一片,交错着,匍匐一片贴在水面上,水下腐败的根系中已经有了绿色的新意。
晋俞敖站在船头远远看着,一眼看过去都是枯败的颜色,萧然寥落,像水洗过一样的天空亮的出奇,视界也跟着好了许多,在枯黄中晋俞敖看到了一抹青翠,四季常青的柏树后有一间破庙,残破朱色的屋顶还能看见。
“爷,看什么呢?”招财探过脑袋顺着晋俞敖的目光看过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船行过后,那朱檐的破庙一闪而过,又见枯色,把河水衬得更加清冽。
“午膳好了?”晋俞敖收回视线,在招财头上敲了一下,招财揉着自己的脑袋夸张地哀号了一声。
“嗯,好了。爷,我们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到城里面,这次咱们待多久啊?”招财谄媚地对晋俞敖笑笑。
招财进宝多半猜到他们主子此行的目的,但也敢在主子面前自作聪明。
进宝总是在他跟前说着那钱小主的好,他都有些不甚其烦了。两个近侍倒是希望他们主子能带了钱小主一起,可两个人地身份却是悬殊太大了,要是像晋二少和席小主那样意趣相投也好……就算是晋三少不在意,钱小主也不一定会答应的,进宝也这样说过。
船行得快,暮色未至,晋俞敖一行就到了沧熙河晋家的码头,临时收了消息的码头管事张头慌乱的前去接人,晋宅里面也派了大批人过来。
“三少,路上都还顺利吧?”张头登了晋俞敖所在的船,恭敬地立在一边。
“船上的一些东西就麻烦张头让人运回宅子里。”晋俞敖点了头算打了招呼。
“自然,爷您这边请。”
因为最近没有什么事,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