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巫女已经倚坐在墙边熟睡了,手中的御币也掉在了地上,它和她的主人都难得地安静了下来,而不是嚷嚷着让往来于此的提督们塞钱。
“切,不谈钱的巫女也是蛮可爱的嘛……”坠樱小心地把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她身上。
她的父亲也是一名战死的提督,母亲跟着一个商人跑了,她被送到这里托养,成为了这个神社的巫女……或许是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对这个巫女有了一点好感。
都是不负责任地抛下自己孩子的任性父母呢。
他继续拿起一边的毛刷和水杯,清理着祭祀台上的那些牌位。
沾水的毛刷轻轻拂过那些石质或是木质的名牌,他看着那些水滴顺着牌位滑下来,和上面细微的灰尘构成一幅幅转瞬即逝的图案。
“井上浩一。”他看着牌位上的名字。
“少将啊……我要是能升到少将,大概母亲就再也不用发愁钱的问题了吧。”他嘟囔着,用毛刷蘸了点杯子中的水,轻轻地刷在上面。
“御井中的水,清洁一下自己的杂念吧,愿您往生。”坠樱低下头,放下那支小毛刷,双手合十,向前祈告道。
“好啦,继续干活,那个巫女真够懒的,明明说好一起干的。”他抬起了头,打算继续清洁起牌位。
然后他的手停住了…蘸满水的毛刷也戳在那个牌位上,水流从毛尖里漱而下流,浸湿了下面供奉军刀的刀鞘。
“……”他寒毛倒竖,惊骇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牌位上的名字,变成了“坠樱”。
刀架上的军刀,也由少将的将官刀,变为了海佐刀。
“啊!”他惊叫了一声,眼睛猛然张开。
“你鬼叫个p啊,吓死老娘了!”东方幻化的火焰一下子从桌子底下飞了出来,变成虚影状态,然后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不是…不是…”坠樱脸上依旧是那副极度震惊和恐惧混合而成的扭曲表情。
“他大概是做噩梦了吧,姐姐大人。”一边的抵前姬也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事情。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噩梦能连死都不怕的人吓成这样!”被扰了清梦的东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不待妹妹地阻拦,手上腾起淡淡的青色。
她一手抓着坠樱的头,直接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不要…不要…”他神志不清地地低语着。
“姐姐大人不要随便窥探别人的记忆啊……啊,已经看到了么?”抵前姬放弃了阻拦。
“好朦胧…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这种精神强度…”在东方的眼中看到,只有一片一片的象征思维的星流,却抓不到中间的任何一颗。
“不过,还是太脆弱了。”她周身升起青紫相间的光芒,强行把坠樱半合的双眼扒开,将眼中的火焰投射了进去。
“……”不到两秒,东方猛地把头向后一仰,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眼中的火焰不停跳动。
“姐姐大人,你看到了什么。”抵前姬好奇地问
“什么都没有,除了暴怒而狂乱的樱花。”东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她在读取人记忆的时候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虽说很美就是了,在山风中飘零的樱花,在其中舞剑的绝世美女…
但是如果那个美女见面就一刀劈过来那就不好玩了啊!
“花天之下,九万九千…是什么意思?”东方扭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徘句里的…忘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进入他的思维时候被反射过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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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缕阳光斜斜照进了坠樱的小房间里,早起的鸟儿也停在檐角上,一边叽叽喳喳地欢快歌唱,一边等待着这个院子的主人将早晨的第一碗饭倒在门前石雕的脚下。
“好吵啊!不给你们饭吃哦。”坠樱走在院子里,一手端着饭碗,另一只手则是捂着自己的头。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脑袋像被人抡了一锤子。”他低声问着袖子里藏着的那两团火焰。
“你做噩梦把我们吵醒了,姐姐给了一巴掌,才让你安静下来。”抵前姬闷闷的声音从袖子里传了出来。
“哦…我也记得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井上君的牌位变成我的了,底下的军刀也变成我的了,差点吓尿了。”他将碗里的饭用手指挖了一点,把饭粒均匀地涂在石像的底座上。
“供养天地……”屋顶的鸟儿一点也不怕人,直接就扑了下来,开始啄食那些饭粒,有的还将主意打到了他的手指上。
一边的走廊传来了木屐特有的“嗒嗒”声。
幸子穿着紫色衣料的短和服,拎着一个崭新的手包,头发上的金色犀梳也插得端端正正,还在脸上施了淡妆,一副盛装出行的打扮,低着头向他走来
“怎样!好看吗?”她鼓起勇气,征询坠樱的意见。
“嗯,好看。”坠樱后退一步,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好像认真看过之后才做出了结论,不过嘴上答的倒是奇快无比。
这是他无数次应付樱的经验,先答后看,还必须仔细看,以示自己没有敷衍,而且即使有意见,也要用“嗯,很好,但是…”的句式委婉表达,不然就等着她脸黑上一天吧。
何况幸子穿着那套衣服真的很好看。
“谢谢。”她脸色微红,却主动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