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身上杂事繁多,是以端茶送水的事情就由同伴代劳了,没想到今日却忽的出了这等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让少年略有顾虑,所以一回到五谷堂,少年就赶紧唤着帮他向几位师兄师姐房里送茶的人的名字:“墩子,墩子。”
“墩子在后院劈柴。”旁边有人吆喝着。
谢过后,少年步履匆匆地向后院走去。
远远地,他就听到了柴被劈开的清脆声音,少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看到门槛边有几块石头,弯腰拾起,跨过了门槛,将一块石子想也不想的就扔了出去。
背对着他,正在劈柴的灰袍少年,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得,手往后面一抓,就把击向他的石头抓在了手心里,这才将柴刀放在了脚边,侧过了头来。
叫着“墩子”这个诨名的灰袍少年,身上穿的原本也是外门弟子的白衣,只是常年的做活,让这件衣服上落满了灰尘,洗也洗不干净,皱巴巴地套在了身上,捉襟见肘,而外门弟子大多又是不会除尘决这般的法术的,更何况外门弟子常年做工,就算是每天将衣服弄得干干净净的了,也会弄脏,大约如此,灰袍的少年索性就不怎么理会这道袍了,是以较之其他的外门弟子,他的衣服还要脏些、差些。
只是和“墩子”这种给人肥胖累赘的绰号不符的,却是灰袍少年的外貌,堪称清秀不凡,倘若不是因为墩子是个哑巴,又面无表情的不给人好脸色看的话,但是论这容貌,少年想在偌大的紫云峰里,也能在那些个师兄师姐们面前讨个好处来,毕竟好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至于被扔在着五谷堂的后院,每天都做些劈柴挑水的粗活重活了。
还有件事,就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少年总觉得,白衣飘然的自己,和灰袍褴褛的墩子比起来,墩子那古怪的淡然态度,到让他感到相形见绌的是他自己。
“今天商师姐房里的茶水还是你送的吧?没用陨火石保温?”少年抛了抛手心里的石头,“师姐说水温低了。”
“……”灰袍少年仍旧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在听完了少年的话,就转回了头,举起柴刀劈柴。
一节一节粗壮的树干,在墩子的手下就像砍豆腐一样的轻松,少年见墩子不理会他,也不介意,随手将石头扔回了地下,走上了前去,从袖子里提出了一壶酒,在墩子的眼前晃了晃:“喂,墩子,快别劈了,先说好啊,商师姐的事情我可没怪你,你下次送茶事把陨火石一起送去就是了,快看这是什么?”
“……”墩子手下的动作未停,仍在专心致志地劈着柴。
“这里面装的是百花露,听说是用那百花谷的莲花、白兰等上百种仙花酿制而成的酒,不但馥郁芬香,还能巩固修为,提炼真气,司空师姐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人还不错。”少年一点也不介意墩子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解释道,“师姐她不知怎的了,今天心情好,就送了我一壶,要知道自从商师姐被赶出了内门后,这些时日,司空师姐就一直顶着个棺材脸,啧,也不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的了,哎,墩子,你要不要尝尝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酒啊。”
在墩子面前微微摇晃的酒壶,里面透出了沁人心脾的酒香,夹杂着意思难以名状的灵气。
正在砍柴的墩子,嗅出了空气里酝酿的香味,微微一愣,然后骤然扔下了柴刀,在少年惊愕的目光里霍然站起,一把扣住了他的肩头,目光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