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卿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展清墨解释道,
“你身体不好,其实并不适合怀孕,现在你有了身孕,更应该多加小心才是。我虽然用毒很厉害,医术却只能算普通,你随我回谷,我反倒忐忑不安。”
“展叔叔……”
知道这人一心为自己着想,方雁卿感动之余,又为连日来的自暴自弃感到羞惭不已。
他真是太自私了,即使失去了蔚成枫,他还有关心他的人,还有肚子里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他怎么能想着……要是自己死了就好了呢?
“雁卿啊,你乖乖待在这里,等你生下了孩子,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展清墨望了下天,时候已经不早了,方雁卿应该躺上床好好歇息了,他也该走了。
“嗯,”方雁卿认真地点下头,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我一定好好的,再也不任性了。”
展清墨被他逗笑了,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要是真能任性一下,我倒是高兴得很。”
不过可不能像蔚成枫家的娇蛮千金那么离谱。
刚才他想顺路摸进将军府整蔚成枫一下,至少在他的茶水里丢点巴豆什么的,结果一翻进去就遇见刚好回府的蔚姝在撒脾气。乖乖!那阵仗,桌子椅子全散了架不说,水杯花瓶首饰妆奁,摸到什么扔什么,离得近点都有血光之灾。吓得他又猫着腰从墙根翻出去了。
话分两头,这边展清墨再三叮嘱方雁卿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才被展清墨诟病的蔚姝还在噼里啪啦地砸东西。不仅她自己的寝居,连方雁卿的院子也没放过,通通砸得只剩一片狼藉。
“成枫啊,你不去劝劝姝儿?”
同蔚姝一起回来的蔚老夫人听着下人的禀报,担忧地拍拍蔚成枫的手道。
蔚成枫厌倦地皱下眉,
“她的性子随了她娘,气头上哪里肯听劝的?若我去了,保不准会忍不住抽她一顿,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蔚成枫的亡妻金氏一直是蔚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蔚成枫提一次,她就伤心一次。
当初她见金氏貌美嘴甜,以为是个可心人儿,便做主替成枫娶了他。谁知金氏一进门,脸就变了,为人霸道不说,疑心还特别重,老觉得府里长得标致些的丫环都打着成枫的主意。三天两头就找些名目打骂下人,气得她心绞痛的老毛病都犯了,成枫被烦得索性住在军营里,十天半月地不见人影。后来是金氏有了孩子,蔚老夫人才打消了让成枫休妻另娶的念头。可没想到金氏福薄,生下蔚姝就难产去了。蔚老夫人怜惜蔚姝自幼丧母,对她格外宠爱,愈发助长了蔚姝娇蛮的性子。
蔚老夫人攒了几颗紫檀佛珠,心里隐隐浮起疑问。这次蔚姝请她回来主婚,一路上都板着脸,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言语之中也透露着想要悔婚的意思。现在雁卿悔婚了,不也顺了她的心意,还替她背了恶名,她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
“其实姝儿还是喜欢雁卿的?所以雁卿当真悔婚了,她才这么生气?”蔚老夫人觉得自己找到些端倪。
蔚成枫摇头否定,
“她哪是喜欢雁卿。不过雁卿悔婚在先,她觉得失了面子。”
“唉……”蔚老夫人听了,恍然道,“是我想岔了。我以为她和雁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后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谁知他们竟然都看不上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