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松呆在母亲的背上,一路裹得的严严实实的往林子里走。
恰逢地势,她们站在高处,看到那轰然倒地的树木溅起一团白雾。
这场景,在小小松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林海里的雪很长一段时间是不会融化的,有些落叶落的晚了些,又恰逢下雪,便会被大雪覆盖,冻在地上。
说是扫落叶,其实就是砸开那冻的雪壳子,将那冻成一团的落叶背回家。等雪水化了,晾干了,就可以引火了。
这一般出现在存的引火柴将要消耗殆尽且天气甚好的情况下。
大风雪天气,是不敢出门的。
伐木工人都是趁着天气好的冬日来。
林子里有一条半米宽的路,那是伐木工人开出来的,方便往山下运木材。
路有一定的坡度,砍完了树,拖到那路上,几个汉子在上面那么一推,那木头便哧溜溜的往下滑去,若是遇到坡度和缓的地方停下来,又有人站在一旁哎嗨哎嗨的将其拖到坡度变大的地方继续往下推。
这样一路接力,那巨大的木头就这样被运下了山脚。
长白山冬日多雪,那些伐木的汉子过个十天半月便像是一阵风一样去了。
那些汉子对天气的感应极为敏锐,每当他们撤走后不到两天,长白山漫长的雪季就开始了。
堆一个小小的雪人儿,可以维持整整一个冬天。不仅如此,那小雪人儿在冬日里会慢慢长大。小小松那时候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便是偷跑出去和小雪人儿比谁长的快。
最开始是小小松赢了,没过多久,却是小小松比不过小雪人儿了。
偶尔,小小松看着一直都长不快的自己,也会气闷的不行。
她叉着腰,气鼓鼓的看着小雪人儿,气道:“我不给你拍雪,看你还怎么长!”
小雪人儿冻得通红的鼻尖伸在外面,不知道听没听懂。
第二日醒来,那通红的鼻尖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露在积雪外面,小雪人儿又长高了。
气个几天,看那不成形的小雪人儿,小小松又念起往日里欢乐的时辰来,又带着毛手套一下一下将小雪人儿的原形拍出来。
头顶上够不着了,就撒娇卖痴央求强壮能干的父亲帮忙。
小小松的父亲是一个心灵手巧的猎人,他能在百步之外射中那林子里的兔子,懂得很多很多东西。拍一个雪人儿,对他来说,不过是随便动动手。
小小松的冬天就在热热的火炕、烤的滋滋冒油的鹿腿和一个不断长高的小雪人儿的陪伴下过去了。
长白山的春天是一节一节的。先是从山脚开始,然后慢慢往上,接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那落下叶子的树木都抽出了柔嫩的芽儿。
结着冰的河面融开了,哗哗的流着,带着冰凉凉的寒气。林子里不知名的小花也渐渐开了一丛又一丛。
低矮的灌木里,冒出一颗颗青豆疙瘩,长不了多久,那青豆疙瘩慢慢膨胀起来,像是憋红了脸一样,化作红红的小浆果。
红的仿佛发黑的浆果是甜的,但半红半青的浆果却带着酸酸的口感。
小小松一边挑选,一边往下摘。红的吃到自己肚子里,半红不青的却放进小篮子里带回去给母亲做菜用。
刚下过一场雨,林子里长了好些蘑菇和木耳,母亲在不远处拾捡,小小松就自己跨着小篮子在不远处找野浆果。
林子里忽然窸窣的响起来,像是平地里刮过一阵风。
事实上,刮风是不大可能的。
密密麻麻的树木手牵手将这一方天地隔离出来,即使有风,也造不出这样大的动静。更何况,这里树木参天。
小小松紧张的收回了被果汁染红的手,害怕的朝四周望了望。
周围一片岑寂,并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小小松看了一会儿,见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摘浆果,一边摘一边继续吃。
就此此时,窸窣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随之响起的,还有咕咚一下吞口水的声音。
小小松想起父亲和她说关于熊的故事,吓得小篮子也顾不得了,赶紧往母亲的所在跑去。
可她实在身子矮小,着急慌乱之下,便在这草丛林海间迷失了方向,反而离母亲的所在越来越远。
可她却丝毫不知,继续拼命喘息着奔跑。
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被植物锋利的叶片割伤了皮肤,也不叫,只知道往前往前再接着往前。
在小小松的心里,只要找到了母亲,就找到了依靠。
她一点儿也不敢回头去看后面的景象。因为她听到,那窸窣声一直跟着她。她加速,那窸窣声也跟着加速。
也许身后是一头熊。
小小松想。
父亲讲过许多有关熊的故事。
它们高大、结实,力气大的能徒手撕开狼的身体。
小小松越想越慌乱,越慌乱越想跑回母亲身边,结果一着急一不小心踩到树干上湿滑的青苔,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
那窸窣声靠的越来越近了,仿佛近在咫尺了。
小小松想起父亲曾说过的故事,一个猎人进山去打猎,结果遇到了熊,情急之下,就装死躺在了地上,因此逃过了一劫。因为,熊是不吃死人的。
于是,小小松摒住呼吸,绷紧身体,假装自己是一个死人。
窸窣声终是停了,沉沉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终于,在靠近小小松后,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半晌,除了偶尔响起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