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漫天飞舞的绿色光点中,眼睛已微微湿润。
唾手可得的幸福终是咫尺天涯。对谁来说,都是一场宛如剜心的残忍。
按照仙界广为流传的说法,长夜回归神位以后,便记不起曾经的过往,那么,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前行萤绿的光点接踵而至。
长夜离去以后,我也随之回到了冥府。
一脸憔悴的我在三生石旁看到等待已久的风九。
“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反复的呢喃着一句话,似是问命运,又似是问自己。
明明在那之前,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长夜的旧疾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继续活个四五十年也没问题。
破庙时候,长夜虽和我相伴,但顾念自身的身体状况,从未和我提过成亲的事。他许是担忧自己时日无多,不想拖累我,于是,两人在破庙之中,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越半步。
直到回到落北,回到草堂,泥猴儿留下那颗起死回生的丸药,治好了长夜,长夜方才给出自己的承诺。
我们成亲,好不好?
长夜看着我柔情脉脉的问。
大红的喜字贴往草堂各处,喜气洋洋的红灯笼也挂好了,脱我旧时裳,细着红妆,自此以后,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那笑意还没多在眼角眉梢停留,便转瞬便逝去了。
喜到了极致,竟转至极致的悲。
人生的大起大落,反复无常,在短短几步的距离,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想着,自此以后,瓜田豆架,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相携走过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虽说是平淡,却也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和美。
谁料到,变故竟陡然发生。
“你是说,那药物有问题?”
我听了风九的分析,恢复了些理智。
风九点了点头:“之前木盒里的药丸是没问题的,但你看在长夜服下那药丸之前......”
双指一点在茶杯上轻轻一点,长夜昏迷之前的一幕幕显现出来。
奇怪的是,在我拿着药丸准备化开时,水面陡然变得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影像断了片刻以后,又出现了,那是长夜正端着药汤往下喝的场景。
他后来咳嗽的较为厉害,嗓子也伴着疼,为了便于吞咽,我将药丸化了水,做成汤药让他服下。
没想到,就是那片刻的功夫,被人钻了空子。
水面没显现出的画面,是被法术遮蔽了天机。
有人从中作梗。
我明白过后,蹙起了眉:“是仙界有人插手么?”
“不一定是仙界。”
风九语有所指。
我恍然,喃喃道:“竟是魔族。”
“不要多想,早些休息。你强行冲破凡间法则,动用追魂镜,已是元气大伤。若再思虑过甚,身子会受不住的。”
风九叮嘱道。
“我知道,我......”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风九制止了。
“就听我一回吧,小妹。多余的话不必说了。等长夜回来,你再和他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也好过你现今强撑心神胡思乱想。”
我立马闭嘴,乖乖躺下。
一觉醒来,精神养足了大半。
算一算时辰,长夜也该回来了,于是匆匆赶去雪巅。
一路急行,迎面吹来带着微微寒意的熟悉的风。
一别数年,温泉旁的花长出好大一丛,而今的温泉池像是嵌在花海中一般。
想起当年,托小虞山那小奶娃送的一筐花,不曾想,也不过短短数载,就长出了这么大一片。
又忆起当年化作雪兔,误打误撞看见长夜在这里沐浴,而后有了诸多美好的亲密日常。
嘴角慢慢弯了起来,步伐也渐渐急了起来。
多年未曾尝过那荒兽的滋味了,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冲动。
想要在这雪巅上架起篝火,烤一只荒兽,然后带一壶酒,静静等长夜归来。
想着想着,热血沸腾起来。
简直想要立马就开始行动。
去扑了一只荒兽,收拾好以后,提着朝我们惯常生火烤肉的地方走去。
火还没生起,一股杀气就铺天盖地的涌来。
长夜——
是你么?
我含笑转身,却对上一柄覆着寒霜的长剑。
“走。”
长夜一脸凛然,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和温度。
“长夜,你回来了,我正准备生火.......”
还没等我说完,那杀气更甚,冰冷的长剑往前递了几寸,堪堪停在我的鼻尖。
“雪巅不容擅闯,走。”
一如既往的清冽嗓音,我却听出了疏离、冷漠和陌生。再也找不出一丝曾经包含其中的情意。
“你怎么了?”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不可能是长夜,长夜不会如此冷漠的对我,就像是,就像是,对着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不会的,肯定是弄错了。他一定是在逗我玩儿,一定是这样的。
我想至此,伸手握住了他的剑。
“你要是动真格,就往下刺吧,我一定不反抗。”
我笑的百媚横生。
“走。”
回答我的,是长夜微蹙的眉,和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他语调冰冷的驱逐我,没有丝毫伪装的成分在里头,坦荡真实的,令人心慌。
“为何?”
终是确认他不是假装,而是真的要赶我走,我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