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苍乔心里说不上是气闷还是憋屈,甩袖跨出了门口。夏云卿没有跟出来,想必是被夏老爷叫住了。
他气呼呼绕过假山,刚好碰到谷小在和总管家说着什么。池塘里艳红的鲤鱼在脚边围成一群,他蹲下身看着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语:夏苍乔啊夏苍乔,有个看似宠爱却不冷不热的老爹,有个看似维护却不咸不淡的弟弟。你到底是真幸福还是假幸福?
“少爷?”
谷小回头看到他,小跑着过来了:“老爷……”他小心的看了看苍乔的脸色,揣测,“老爷训你了?”
“没。”那不算是训吧?顶多表面上说说罢了。
他好几次感觉到男人是真的动了气,却又硬生生压了回去。话似乎都是让着他,却让他比被训斥了还要不爽千万倍。
他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腰上挂着的戒环,金色流苏从他的指间滑走。他看谷小,“既然闲着无聊,不如去会会陷害风雅颂的家伙。”
谷小一惊:“少爷你……”
“我不会惹事。”苍乔哼了一声,迈步就朝前走,“既然所有人都这样怕我,那我干脆利用一下好了。”
……
文书馆,简单来说就是文臣们办公的地方。那里存着许多史书和资料,也有每年官员考试的试题和所有朝廷官员的档案资料。
宜兰虽不像现代朝九晚五,一般只在上午进朝办事,下午便可回家。当然也可留下继续处理公事。
不过大多数文臣将事情都分门别类的处理,做事极有安排,下午的空档较多。在京城最大的茶楼里常常能看到许多文臣聚集在一起喝茶畅谈。
当夏苍乔踏进茶馆时,周围的声音突然全部静了。夏苍乔会来茶馆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的身影只会出现在酒楼、赌坊以及烟花之地。
门边上的客人偷偷放了银两就想走,刚溜到门口被夏苍乔轻轻一拍肩按住了。
苍乔从腰后拿出一把象牙股的折扇,唰地打开往胸前像模像样一挡。
“敢走的人,少爷我今天就记住你们了。”
砰哩嘭隆——
所有人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自己桌边。
苍乔哼了一声,像螃蟹似的横着就进了茶楼,上了二楼。
上面的人早发现了下面的动静。此时一个二个瞪大眼看他。
“夏苍乔。”有人嫌恶的道,“上面都是朝廷命官。”
“哦。”苍乔目光在人群里打量一转,落到坐在栏杆边的两人身上。苍乔在慕容雅家看过两人的画像,此时一眼便认出那就是陷害慕容雅的两人。
苍乔的扇子一收,带着谷小溜溜达达背着手就过去了。
桌边的两人感觉到他的靠近,抬起脸来:“夏公子?”
苍乔一撩衣摆在旁边坐了,笑嘻嘻撑着脸看两人:“拼个桌如何?”
两人狐疑道:“夏公子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坐?”
“是呀。”苍乔点头,随后不等两人说好还是不好,一打响指,谷小已经冲躲在楼梯口的店小二叫道:“上茶。”
店小二战战兢兢从楼梯口探出头,伸手指了指挂在桌前的木牌:“爷要哪种茶?”
苍乔随便指了一个,那店小二赶紧下去了。
“少爷。”谷小提醒道,“这茶可苦。”
“诶。”苍乔撇嘴,“良药苦口。”
谷小难得听苍乔用一句成语,心里惊喜的同时又总觉得不太对。良药苦口是这么用的?
同一桌的两人显然也是一副好笑的神情,只是夏苍乔都坐下来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听闻夏公子被九王爷误伤,不知伤势如何了?”两人一开口,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谷小皱眉,苍乔却是挠了挠腮帮子:“那是误伤么?我怎么听说是我被九王爷抓到调戏良家妇女,九王爷一怒之下揍得重了点,结果把我揍断气了?”
那两人显然是低估了夏苍乔的脸皮,对此事说的不痛不痒仿佛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其实对现在的苍乔来说,那确实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两人中的一个干巴巴的笑了笑:“旧事不好再提,听闻夏公子下决心改过,这是好事。”
夏苍乔看他一眼:“是呀,我没想提,不是你们提的么?”
谷小差点笑出声,那两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夏公子莫非是找我们有事?”另一人看上去不怎么耐烦,径直开门见山。
“是呀。”夏苍乔一脸的无辜,“想让你们去跟风雅颂道个歉,然后这件事你们私了得了。”
两人莫名其妙:“风雅颂……是谁?”
“雅识公子。”谷小在一边提醒道,“有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两人一愣,随即眼里闪过慌张。毕竟是文人,一下被揭穿,面上就挂不住起来。
其中一个还想说什么,苍乔已经站起来了。
“你们把这事推少爷我身上也无所谓,我背黑锅背就背了。不过劝你们去跟风雅颂道个歉,三个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接说出来,风雅颂也不会报复你们的。”
他几句话说完,转身就走。楼下端着茶水战战兢兢的店小二刚好上来,苍乔抬手往茶盘里扔了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