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语没多少改变,那张脸蛋仍然维持当年蝉联三届校花的美貌。
至於为何会和于敬凑在一块,想想论财富也算门当户对。
号志灯转换,人们走过斑马线,左右两侧人来人往,他低头看向掌心中的物品,这才想起忘记将手机交给于敬。
几个小时後他收到一封寄件人不明的简讯,内容是时间与地点皆未明确告知的邀约。
“在我们初次相遇的时间,我在那个地方等你。”
和方才打过来的号码相同,看来之前于敬是借用苏睿语的手机连络他,所以连带的将他的连络方式泄露给对方。
他对著萤幕发呆好久,忆起属於他们的回忆。
当年身家与外貌皆无懈可击的苏睿语,就连学业都是前景一片光明,可在她白昼天使的形象下,另一面的她却是黑夜里叛逆的小恶魔。
那天打工结束匆匆返回宿舍的房善元,在灯红酒绿的街道碰上被醉客纠缠的苏睿语,出手相助後只满足了他英雄救美的yù_wàng,对方可一点都不领情。
时常打著留校念书的名目,实则和狐群狗党上夜店玩乐,还拿大姐的身分证冒充成年人,那时候的苏睿语目中无人,而且不懂得恐惧的滋味。
後来他们再三巧遇,他见过她因为劈腿被男人赏巴掌的不堪,也看过她面对学姐的霸凌仍无所畏惧的骄傲。
慢慢的那名女孩在他心中留下残像,他总会想起她。
再後来他发现她总会随身携带给流浪动物的饲料,还发现她的家庭不如外人眼中的那般美好。
於是当苏睿语因为压力在他怀中崩溃大哭时,他才知道自己爱上了她。
爱得一蹋糊涂,爱得义无反顾,最後连人生都赔了进去,甚至从不後悔。
☆、刺蝟的眼泪 062
擦拭玻璃杯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一眼墙上高挂的时钟,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
再看吧台前谈吐幽默的于敬,在营业时间返回工作岗位的男人,一副什麽事也没发生的态度反令他困惑。
想想早决定苏睿语这个名字必须从他生命中抹消,所以即使她对于敬透露了任何讯息也都与他无关。
「…小元…小元?」
房善元回过神,对上女人关心的眼眸。
「怎麽了吗?你身体不舒服吗?」瞧他频频走神,唐绍明偏著头,寻找他眼中的焦距。
他想说句不打紧,眼角馀光却老是瞄到走动的秒针,最後他放下高脚杯,因为他知道女人的“等”是一种莫名的坚持。
说了转告于敬他有事离开,迈出的步伐又急又快,甚至连男人注视的目光都丝毫未察。
穿著一件不保暖的白衬衫,在大街上寻寻觅觅,深冬寒冷的夜风刮过单薄的外衣,霓虹灯下的人行道上,女人双手摩擦生热,吐出飘渺的白烟。
房善元就站在前方一百公尺处与她对望,还没想好下一句台词,而苏睿语又未尝不是不知所措,却是先踏出步伐的那位。
她哀伤的眸眼明明像在低泣,嘴角却是弯弯的,站在男人面前,取下脖子上的红围巾,嘴唇的颜色同样鲜红,「我…」
话刚到嘴边,她吸了一口气,因为哽咽的声音她不再开口。
房善元看著对方将围巾绕过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将头靠上他的胸膛,纤细的手臂略带犹豫的抬起,因为胆怯对方不过抓住他的衣襬一角。
『你过得好吗?在哪里工作?结婚了吗?为什麽和于敬见面呢?』
脑袋里存在一堆问题,在徒步区的长椅凳上他们并肩坐著,用便利商店购买的热饮温暖手心,可夜间一路下滑的气温还是让他打了个喷嚏。
「回去…吗?」
苏睿语说话的声音很轻,他抬头看她一眼,那双乌黑的眼已经没有方才蒙胧的湿润,房善元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落泪。
「我送你…」
「不用了,伸手就有一台计程车啦。」苏睿语从位子上起身,站到他面前,「你才是赶快回去,都要感冒了吧。」
「我送你,这麽晚你自己搭车不安全。」
他有些坚持,她却掩嘴笑了。
「怎麽了?」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苏睿语偏著头,双眼瞬也不瞬的望著对方,轻声说:「你跟以前一样。」
他顿时一愣,女人华丽的转身,裙襬在空中划出飞舞的弧度,向著马路招手,代步的工具立刻停靠路边。
他慢半拍的起身,苏睿语在车门前再次回头,「房善元,要接我电话喔,一定…要接我电话喔!」
细长的鞋跟踏入车厢内,最後留下美丽的笑容。
房善元当晚没有回到酒吧,而是直接返家,他以为这麽做才不会碰上于敬。
因为那名男人过於敏锐,今晚他并不想面对那双穿透人心的眼眸。
可现实超出他预想之外,打开住宅大门,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见高瘦的背影。
男人手中拿著黑色的马克杯,空气中的香味让他分辨出那是咖啡。
「…你回来了。」这话由他说出口是怎麽听都别扭。
「应该是“我回来了”吧。」于敬笑了笑,不会拐弯抹角是他的个性,「她是你的谁?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