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此言一出,引得诸将满是疑惑与惊讶,刘秉忠与发思巴亦是满脸好奇与期待。
“宗正,此话何意?”忽必烈疑问道,
宗正回复道:“时下,两军实力对比,各位将军心中有数,我不必多言,此番争斗属于蒙古内斗,从方才刘邢台所言看,他与大汗皆不想两军有太多的伤亡,因为这是蒙古国的内耗,所以刘邢台选择奇兵诡法取胜的策略,但是以我之见,这也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暂时之法,要从根源解决,则必须狠得下心,敢于抛弃一切。”
宗正道完,望着众人,就连一向聪明的刘秉忠与发思巴也并未揣测出宗正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只是期待着他继续解说下去。
宗正也不打哑谜,继续解释道:“既然刘邢台说要赌上一把,莫不如就赌一把大的。”话至此处,宗正忽而转向忽必烈凛然说道:“不知大汗敢不敢赌?”
忽必烈不知宗正的意思,疑问道:“赌什么?”
宗正解释道:“赌国运,赢了便是一战定乾坤,蒙古少量的死亡与消耗换来未来蒸蒸日上的国运,输了便是一战失天下,国权沦落,蒙古国何去何从无可知!”
“如何赌法?”忽必烈继续问道,刘秉忠与发思巴格外期待。
宗正指着地图上的和林解释道:“既然阿里不哥举兵二十万来开平,想必和林的防守必然空虚,若是假意留下一支劲旅在卓林道这个关键要塞拼死抵抗,诱惑敌军,大汗再派全部骑兵快速北上去往和林。”宗正说到此处,忽而停住不语。
刘秉忠与发思巴顿时明白了宗正的意图,他二人皆未想过此种谋略,因为,这是一场豪赌,诚如宗正所言,赌赢了,一战定乾坤,赌输了,一战失天下,他二人向来稳重,也不敢如此大胆,所以一直并无此种想法。
忽必烈则一脸冰冷地说道:“宗正,你继续说!”
宗正则在众人期待好奇的目光下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到是赌,那么既然是赌,便会有三种情形出现,赢,平与输的情形,第一种情形,大汗以开平为赌注,开平陷落,我军便失去了大本营,便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地趁此机会往和林方向进攻,若是拿下和林,那么阿里不哥占据开平,大汗占据和林,如此便是平局,却也不是平局,乃是赢局!”
“此话何解?”忽必烈问道,
宗正解释道:“表面看是大本营的移位,可是,大汗细想便可知道,和林乃是北方宗族的聚集地,而阿里不哥正是依赖这些人才能成事,若是大汗占据了和林,岂不等同切断了阿里不哥赖以发展的根基,反观开平,离汉地较近,大汗在那里又经营多年,深得人心,那里的人不但不服阿里不哥管制,弄不好会兴兵造反,我知道,大汗在南境汉地颇有势力,届时命人举兵从南而上,大汗领兵从北而下,南北夹击阿里不哥,他岂有不败之理。”
宗正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忽必烈深表赞同,并无异议,发思巴与刘秉忠倒是继续保持沉默,立于一旁细细聆听思量。
“当然,若是大汗顺利拿下了和林,卓林道又抵住了阿里不哥的进攻,届时大汗再从和林发兵,那么阿里不哥腹背受敌,定然一击即溃,大汗则大获全胜,此为胜局!”宗正继续说道,
话至此处,胜局与败局就算宗正不说,忽必烈也有所预知,无非就是开平失守,和林也未能拿下,惶惶若丧家之犬,故而,不免对败局有所担忧,
宗正望着忽必烈,脸上很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想必败局不用我多说,诸位都心知肚明。”
众人面面相觑,宗正已经将胜局,平局与败局都说得通透,这确实是一场赌博,而且是一场豪赌,一帅不善祸及三军,忽必烈心下迟疑不决,他从未想过如此冒险的做法。
而睿智的刘秉忠则立时发现了当中的漏洞,遂上前指出道:“宗正,此种赌法怕是还有另一种情形吧!”
宗正既然有此大胆想法,自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他知道睿智的刘秉忠定然会指出当中的漏洞,所以也就提前想好了对答之语,听到刘秉忠的问话,他并无惊异慌乱的迹象,反而夸赞刘秉忠道,
“邢台大人果然是高人,我知道你所言的另一种情形,你放心,一旦阿里不哥及时调转军队回守和林,那不正好解去开平之围,反而可以利用阿里不哥紧张心理,以逸待劳,在和林附近设伏。”
刘秉忠见宗正已然深思熟虑,所言亦很有道理,便不再相问。
“邢台大人,国师,还有诸位将军,你们怎么看宗正的计策?”忽必烈难以决断,他想问问自己智囊团的意见再做定夺,他首先望向了发思巴。
发思巴终于在沉默中开了口,他说道:“宗正的想法很是大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捷径,任何捷径的贪图自然都会带着风险,诚如宗正所言,这就是一场赌博,赌得便是整个蒙古的国运,若是以我的想法,则愿意以稳妥之法为上,全力做好防守,毕竟这个想法太过于贪功冒进。”
发思巴所言既是实话,也是心里话,此刻,他的内心还是很担忧,他对宗正的态度还是不太明朗,更不知道宗正究竟是何心思,是想通了愿意合作?还是有着自己的深沉心思,当中暗含陷阱,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带着巨大风险,故而,暂不支持。
而刘秉忠则持另一种观点,反倒支持宗正的意见,因为他看到了宗正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