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前做过大量的考察和研究,开场的炮击没有瞄准资源库、产房和医疗处,以至于战斗结束,其他地方成了废墟,这三个地方还是完好无损的。石朔风背着枪,和几个人绕过无数残垣断壁,踩过不明身份的残肢尸体,一起把医疗处搬空,接着又钻回废墟,去搬运其他物资。
将最后一箱战利品装入货车后,石朔风甩甩酸痛麻木的胳膊,抬头看了看天。
双极星遥挂天边,一高一低,听说她们是姐妹俩,大的那个是姐姐,小的那个是妹妹,姐姐妹妹很顽皮,每天都在奔跑打闹,一天一天,年复一年,是一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多么童真的想象啊。
石朔风面无表情的低下头,眼珠发直,一点神采都没有。
黛青骑着摩托出现在他面前,他刚刚摘了面罩和风镜,脸上既没硝烟也没血迹,体面又整洁。
“给你,”黛青讲一个扁扁的金属喷壶塞到石朔风手里;“高等的alpha喷剂,你用得到。”
石朔风去过两趟贸易镇,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很了解,它相当于一块等重金条。石朔风无知无觉的看了看,拧开瓶盖凑到鼻端嗅了嗅,什么都闻不出来,里面好像装了一壶水。
“哦…………”黛青拖着长音捂住鼻子,无奈的扭过脸去;“我在下风向……快拧上………”
石朔风终于露出笑脸,随手盖上;“哪这么夸张,我喷上是不是就万人迷了?”
黛青毫无幽默感的摇头;“对alpha是免疫的。”
“好,谢谢”石朔风将它装进口袋。黛青听他声音带着麻木的倦意,心想他累了?
“你……”
黛青还没说完,就被石朔风抢了话。
“不杀小孩,是出于人道主义吗?”
黛青愣了一下,他顺着石朔风指的方向看过去,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小孩正排成列,大的扶着小的,默默无声的上车,他们瘦小的身形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下成了黑色的剪影。
“蜥蜴帮会养大他们,然后成为我们的一份子,”黛青解释,他脸上有点愉快的神情,眼睛像是黑曜石,没有温度,却闪着光彩。
“哦……”石朔风木然的一点头。
黛青第一次见他这个反应,暗暗的有些意外,他想捏捏他的脸,问他怎么了,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现在虽然是晚上,但他依然是众人仰望的二头目,他是个守卫,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反正外面的事情,不能没个样子。
黛青最终硬吞下差点滑出嘴边的慰藉,转而神色平淡道;“赫伯在第二辆车上,你过去吧。”
石朔风沉重的点点头,麻木的扭过身,冲着车走过去。
黛青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失落、专注,都有。
石朔风越走越远,他也调转车头,决定再把车队审视一遍,可刚启动,黛青忽然想起石朔风刚才的表情,竟然从中品出了悲凉和神伤,这个发现让他心脏一颤,胸口涌上一股温暖的冲动,一种说不上来而且未曾经受过的情感在无声的蔓延,它就像是最柔韧的藤蔓,顷刻间缚住了黛青,让他心慌意乱,悲喜交加。
来的太突然,又或是蓄意潜伏,黛青的灵魂像被最温暖的海浪从头浇了个痛快,他猛然刹住车,扭过头又去张望。
然后他刚刚的那些复杂新奇、烟火般灿烂的的冲动,瞬间降到了零点!不止如此,还有股邪火凭空燃起,将刚长出的藤蔓烧了个一干二净,一呼一吸间甚至喷出了白灰……
原来那辆头车已经报废,顺位第二辆成了新的头车,赫伯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正玩着一把新拿到手的漂亮匕首。石朔风远远地看见了赫伯,拖着沉重的双腿正无知无觉的走,一瞥眼,他停下脚步。
几个单薄的身影聚在后车斗处,正被推推搡搡的往前走。这些男女oa也是战利品,只是没有孩子的优待,一个个双手前绑,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个男oa右腿血流不止,面色蜡黄,身体摇摇晃晃几乎一吹就倒,而他身后的几个背着枪的beta毫无同情心,不耐烦的冲着他后腰就是一脚,他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的向前栽过去。
没有摔到意料中的沙地上,而是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这一撞让他大惊,本能的觉得自己闯了祸,一颗心咚咚乱跳,慌忙间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充满怜悯的双眼。
石朔风在他摔倒的瞬间,扶住了他。这个身体比黛青瘦很多,也薄很多,正在他怀里抖得像片落叶,石朔风想他一定被整治过,而自己也没必要跟这么弱小的人耍狠,等他到了蜥蜴帮,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日子等着。
这么想着,石朔风刚刚坚硬起来的心有了一丝的软化,他吸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男oa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全身僵硬的蜷在他怀里。石朔风没在意旁边人或惊愕或恐惧的目光,长腿一迈,动作轻柔的将他稳稳地放在了后车斗里,其他上了车的同伴纷纷过来把他围住。
男oa长着一张白皙的小尖脸,虽被炮火熏得灰头土脸,但本质上的清秀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此时身处同伴之中,害怕的没那么厉害了,但还是眼神怯怯地望着石朔风。
石朔风看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个简易包装的止血绷带递给他,这个清秀的男oa犹豫了数秒,迟疑的伸出手臂,接了过来,同伴立刻撕开包装,帮他包扎伤口。
男oa吸了下鼻子,一颗大泪珠砸在了地上,他颤抖着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