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某位重伤的太子不多话,眠沅湘在自讨无趣了一段时间后也只好作罢。
某个安稳的夜晚,至少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对眠沅湘来说是安稳的。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之后,眠沅湘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还在那里回味是不是噩梦里发生的事情在真实的世界中是不是也发生了。
梦境中玄翎那么陌生的眼神,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全部变成银色的长发在空中披散开来,上面还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那把拿在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犹豫地扎进身体里再拔出,然后又从水平的位置切割进了咽喉的部位。还有那冰冷的能够冻结一切的声音——
“你可还记得嬴挚之名?”
好像变得轻盈了一般,双眼的视线飞了起来,看到自己无头的身躯逐渐软倒……
那种撕裂的疼痛就好像真的发生过,让醒过来的眠沅湘不由地去摸自己的脖子。
感觉是很微妙的东西,一个人能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有人也是很微妙的。
“谁?”说话的同时他握紧了身边的剑。
“你不认识的人。”来人这么说话,暗哑的嗓音似乎是受了伤的缘故。
眠沅湘跳了起来。
坐在他桌子前的是一个浑身带着黑色雾气的人,那双带着血色的眼睛充满了疲倦和不甘。在雾气稍淡的地方眠沅湘还是看出来的,那是个年轻人的样子。眠沅湘依稀记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因为记忆太过久远,他一下子想不起来。
“见到你很不容易。”他这么说,“好不容易玄翎睡着了。”
眠沅湘下意识地望了望隔壁的房间,玄翎睡了?不会有危险吧。
“你不用担心他。”年轻人笑得抽动起来,“我只是觉得奇怪所以来看看。”
“你是谁?”眠沅湘的声音很轻。
年轻人血色的眼睛闪了闪,“幽河。”
眠沅湘在那里倒抽了一口气,“妖王?”记忆的闸口打开了,他突然联想到了小时候那场让他怀念了很长时间的儿戏般的婚礼,也想起了那个时候和名为轩辕的神秘女子同时出现的就是眼前的人。
“恩。”幽河冷哼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有什么牵涉。看样子玄翎最不放心的还是你,要不然怎么有血契呢?”
血契?那是什么东西?
看他的脸色表明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幽河冷笑了一下,不打算去解释。他倒是不知道那个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牵绊真的是眠沅湘无意识当中弄出来的,而那个时候玄翎还没有恢复他身为天帝时候的记忆。
“我只是来看看。”他这么和眠沅湘说,“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真的就是他的朋友?”当年的他,是没有见过处在神位顶端的那曾经的重华的。
眼看着那双血色的瞳中出现危险的情绪,眠沅湘顿时感觉到了某种气息的迫近,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剑柄上,但是对面是妖王,不是普通人,该怎么办?就在他心思飞速转动的时候,门打开了——
“闭嘴!”玄翎苍白着脸色就站在那里。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妖王幽河的声音轻了下来,“我等着看呢玄翎,还是——应天帝陛下……”他身上的雾气浓郁起来,直到遮住了他的身影,然后就骤然间消散了。
眠沅湘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玄翎,突然说,“我做了个噩梦。”